第49部分(第1/4 页)
“娘,您也去歇息吧,我扶您。”贺镜南一手托着腹底,一手搀着程夫人。
程夫人摆摆手:“好孩子,都快到日子了,别逞强,快回去歇着。娘,还有话想对你公公说。”
贺镜南咬唇点头,被留白扶着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院。
看着一轮满月,程夫人语气哀哀:“绍庭,真快,转眼都二十年了。咱们都有三个孙儿了,敛之和阿南过得很好,你就放心啊。你知道么,敛之如今也上战场了,打北戎。叔侄俩都在宁边,真真应了那句‘上阵父子兵’。”程夫人苦笑“绍庭,你一定要保佑小叔和儿子呀,一定一定要保佑他们平安回来。”
“咳咳~绍庭,二十年了,我等不下去了。待敛之回来,我去找你可好?”泪珠滚落到泛白的鬓角里,眼角的细纹终盛不满岁月的悲哀。
胎儿入盆后,贺镜南几乎就没得过安眠之夜。昨夜在后院站得久了,回房后后腰酸胀得厉害,腿脚也肿了一圈。留白给按摩了许久,才稍稍舒爽些。好容易睡下,见深又哭闹起来。点墨和奶娘哄了半天也没作用,贺镜南赶过去哄劝许久,小娃娃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情状可怜。贺镜南肚子大得没法抱住孩子,只能上床侧身拍着哄着。
快天亮时见深才累得睡过去,贺镜南脑仁针扎似得疼。也不挪地,半搂着儿子也睡着了。
眯了没一会儿,贺镜南就被留白慌里慌张地推醒:“主子,快起,姑奶奶没了!”
贺镜南一时愣住,像背后突然捅进了把刀,惊痛之下不能置信。
没了?那个美丽慧黠的姑母,可亲可敬的婆婆,没了。。。
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性,那个比母亲更让他眷恋的人,就消失了么?
昨夜她还温柔地问着自己的临产日期,还说要在金玉良缘给孙女打全套的金银首饰。昨夜,不是还好好地么?怎么就没了?
“什么时候的事?”贺镜南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却不知开口时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昨儿夜里,姑奶奶是梦里走的,没受苦。”留白抹了把泪,蹲下?身替贺镜南穿鞋。
“去祠堂把棺木请过来,找几个老人给娘穿衣梳洗。让徐管家派人布置灵堂,全府上下,即刻服孝。留白,扶我去书房,要写报丧帖、、、”每说一句,都有更多的泪水流出来。但还是要一码一码清清楚楚地吩咐下去,不能倒下,不能,娘还看着自己呢。要让她放心、、、
程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宫里得了丧报很快就派了协理治丧的官员来。贺镜西当天下午就赶到程府,看到一身丧服、肚腹高挺的弟弟一阵鼻酸。
前往送行的宾客很多,贺镜南眼下的情况不能跪着还礼。只能让一双儿子跪在蒲团上,在大人的指导下磕头还礼。贺镜南被留白、点墨双双搀着,向行礼告别的宾客点头答谢。
贺镜西拥住弟弟无声鼓励,在程夫人的棺木前跪了许久才离开。帝卿的身份让他不能为自己的姑母多尽孝道,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致哀,愿逝者走好。
虽然入秋,但白天还是很炎热。尸身不能久放,等不及平州的亲友来京,棺木还是在第三日下葬了。
程夫人按例和亡夫合葬,空置了二十年的墓室重新开启。程老将军当年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只余一副战甲留下一座衣冠冢,如今程夫人崭新的棺木静静置于那锈迹斑驳的战甲旁。新旧对比,教人直叹岁月无情。
黄土一锹一锹落到黑棺之上,贺镜南早已泪眼模糊,泣不成声。一双懵懂无知的孩童吮着指头好奇地看着泪人一样的爹爹和嚎啕大哭的大人们,只晓得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人生在世,如蜉蝣于天地,一粟于沧海。真真渺小无力。贺镜南内心哀伤,腹痛不止,不是留白搀扶简直站立不住。
冗长的葬礼终告结束,亲友散去。贺镜南又静立许久,直到一大股热流冲出体外。贺镜南才意识到情况不妙:“唔,快,留白,回府。”
刚要转身,贺镜南才发现自己的双腿早已打起战来。
“啊!”留白没扶稳,贺镜南几乎半跪下去。
硬物滑出体?外的痛感简直要贺镜南的下?身裂成两半,贺镜南扶着留白站起来。惊恐地将手探向麻衣里,股间胎水淋漓已不必说。学口已被胎头撑开,只轻轻一动,胎头便又往外滑了几分。
这时,一个十分机灵的小哥跑过来一把抱起贺镜南,风一般地往墓园外的马车跑去。
一路颠簸,胎儿不住下走,产口撕裂般的痛感让贺镜南几次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