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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事事关重大,又涉及朝中重臣,臣等不敢宣扬,唯恐查之不实,反而于廉臣之名声有碍。是以明察暗访数月,才终于水落石出。如今证据确凿,方才京兆尹奉陛下之命,已前往戚司马府上……”
话音未落,门外忽而传来长声的“报————!”一个兵士打扮的人匆匆进门,小跑至阶下伏身:“禀陛下、太子殿下,三位大人,方才戚司马已于家中自尽身亡!”
隔着极近的距离,瑞轩看见瑞烈的手猛地捏成了拳,几乎要捏出血来。他怔了一会儿,想起来戚司马是谁:宫中地位仅次于皇后的戚贵妃的父亲,瑞烈的外公,本朝执掌兵权的第一人。
堂上一时静默如死。许久,方听得瑞晟咳嗽一声:“即便坐实了戚司马的罪名,也不能就说是与三弟相关……无真凭实据,攀诬皇子可是大罪!”
坐在李相下首那人这时开口道:“日前,有人告发戚司马,在三皇子戍边期间便与皇子有密信往来,自三皇子回京后更是过从甚密……”
话音未落,瑞烈已经双目倒竖:“我与外公家往来,有何不可?!凭此便罗织罪名,刘大人居心究竟何在!”他双拳握得更紧,已经有血迹渗出,显然方才外公的死讯对他打击甚大,已经有些失了理智。
刚才开口的刘大人轻咳一声:“三皇子且冷静。若无人证物证,下官又岂敢凭空构陷?”说完,先抬眼看周显翊,接着眼神不着痕迹地向瑞晟那里瞥了一眼。见两者都没有什么反应,方才道:“将人证与物证带上来。”
不一会儿,一个低着头的人被带了上来,扑通跪在地上:“小人见过陛下、太子殿下、李大人、刘大人。”他头垂得极低,声音也有些含糊。
一旁有侍卫将一个被红布覆着的托盘拿到他面前。那托盘中不知放了什么,看起来似乎形体较大,也颇沉重。侍卫揭开红布,刘大人便问道:“此物你可认得?”
那人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又极快地低头下去,头埋得更低:“认得。”
刘大人又转向瑞烈与瑞轩:“两位皇子,托盘中之物,你们可认得?”
捧着托盘的侍卫走到他二人面前。瑞轩的瞳孔,随着他的脚步,渐渐地放大。
躺在托盘之中的事物如此眼熟。当然眼熟!那是他耗了多少时间、多少日月,绞尽了多少脑汁,亲手一刀一刀、一凿一凿做出来的东西,每一个部件、,每一个关节,他闭上眼睛都能描述得出来。
那是他为瑞烈所做的弩箭!
瑞轩脑中还在一片茫然,瑞烈已经厉声喝道:“这怎么会在你们手里?!”猛地转头看向上首坐着的那位刘大人,“私自搜查皇子府邸,谁借你的胆子?!”他是战场上千军万马中拼杀出来的眼神,杀气凛冽,那一句吼出来让对方差点从座位上往后跌倒。
慌乱稳住了身子,中年的刘大人有些狼狈地咳了一声:“三皇子,天子面前,当慎言。”他朝上一拱手,瑞烈的眼神也随之往最上首坐着的周显翊那里看去。周显翊仍旧是方才平静的模样,仿佛根本没有觉察到瑞烈方才的表现已经是大不敬,眼神静得像一潭深渊。
瑞烈理智回笼,勉强收回了杀气,只是身上阴郁之气更甚。刘大人又咳了一声,方道:“看来不用下官问,三皇子是认得此物无疑了。”瑞烈冷冷道:“不错,我是认得。这是我托六弟所做的弩箭,预备用在戍北军中的。刘大人有何高见?”
刘大人眼中有光芒一闪而过:“三皇子,这把弩箭,其实并非从您府中得来。”转向跪着的那人:“孙文祥,你且说说此物从何而来。”
跪在地上那人又深深地叩了个头,方道:“回大人,此物是三殿下托六殿下所设计的弩箭。原本与小人说是要用在戍北军的,却一直不曾做出合用的模样来。前几日,京中都听闻北齐与我朝已议和,小人本以为这弩箭是再也用不着了,却不知为何六殿下又突然没日没夜将这弩箭做了出来,还吩咐小人秘密制作两百把,做完便送到三殿下府上,切不可让外人知道……”
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瑞轩就已经浑身发冷,僵硬地盯着地上低着头看不清脸、声音也含混不清的人。及至他说到这里,上首的瑞晟咳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朝刘大人道:“刘大人,不知此人是……?”
刘大人朝瑞晟拱了拱手:“回太子殿下,此人是京城最有名的木工作坊如意坊的掌柜孙文祥。殿下可能不知,如意坊虽然是此人在打理,真正幕后的主子,却是六殿下!”
☆、第二十三节
瑞晟有些惊讶地看了瑞轩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