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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具绝世之俊美,秉举世之凤章。”大师拿着棋子落下后忽然对永铭笑说。
永铭不解,一抬眼,就看见了那厢新开的桃树下的康安,明明一身月白的素净的装束,愣是让永铭看出几分胜过花枝的妖娆,忙垂眼继续落子。
“不知道九爷可读过一首禅诗。”慧明大师笑放棋子。
“不知道是何禅诗?”永铭笑,知道这慧明看见康安了。
“说起来是过去一位得道高僧所写,九爷一定听过,老衲只是突然看见远处的人,突然想起了其中的两句。”慧明大师淡笑,一脸谦笑。
“不如请读来听听,我也想想我可曾读过。”永铭落下一子。
“‘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
大师笑着落子时,抬眼静静地看着永铭,世俗外的事情他不理,只是他想起永铭那日忽说欲抛下荣华皈依的事来,眼不禁又把那花树下至今不曾再移动过分毫的人静静打量了一遍,心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在心中慨叹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因果啊。
永铭拿棋子的手微微地一愣,默念:“‘何须待零落,然后始知空。’?”这诗句他曾经读过,只是今日读来,再看福恒,心里顿有别样凄冷的滋味,不禁又想起西域一位高僧的诗句来: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九爷?”慧明拿着棋子片刻,见永铭依旧盯着棋盘只看不动,似是已经出神,不禁心中惋惜,小声提醒。
“呃?”永铭回神,抬眼只见慧明大师看自己一双了然的眼,心中顿时明白,那诗句并非树下的康安所想到,而是自己的心不在焉,不舍?终究是不曾放下。情难断。
“该您了!”慧明比出请得姿势。
永铭的回答只是把棋子放回棋盒,低叹:“我输了。”
“九爷棋没输,只是九爷的心乱了。”慧明把棋子拿回棋盒,“还要再下一盘吗?”问是问,但手已经开始合上棋盒。
九爷摇头,心乱再下也是输,索性就端起手边的粗茶碗开始细品,茶水入口竟是苦的,微微皱眉,欲放下杯子,又觉得舌后微微回起了丝丝的甜意,不禁抬眼看向慧明大师。
“此茶谓之苦丁茶,消火最是极好,九爷一定不曾喝过,因为这是寻常人家家常的解渴之茶。此茶味苦,但喝之却能苦中回甜,好似风雨之后的彩虹。”慧明也品过一口笑言。
永铭笑,笑意却只在嘴角,慧明的话他如何不懂,只是出家人何曾能懂朝廷的风起云涌,又怎么会懂二哥被废后之后的暴风骤雨席卷而来,多少朝廷大臣会被株连其中,他永铭处心积虑保全的人也在风雨之中飘摇,岌岌可危。
“茶在叶梢头,本是嫩枝尖,沸水一过,纵然先苦后甜,也好似回光返照。”永铭放下茶杯,淡笑:“好似青山绿水,茶在杯中春盎然,却是旧年春色,香如故,人事非。”好似他与福恒,好似他与永炎,以及朗月、以及往昔……皆如过往的茶香沉在记忆里,不可追。
“‘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慧明合十手轻念。
永铭淡笑:“这是《心经》我最近倒是经常读诵,其中的话如今读来却是有一番大道理,不知道大师可还记得我那日的话,不知我与佛能否解下缘?”
慧明大师合十手掌起身,朝永铭鞠躬:“九爷自踏进这寺院便是与佛结缘,那日九爷问老衲的话,问错了。”
永铭挑眉:“哪里错了?”
“问错了人?”慧明合十手。
“那要问谁?”永铭觉得这慧明有意思,不知道他的话里又藏了什么乾坤。
“问九爷自己。”慧明合十手笑。
永铭睁眼,回视慧明大师。
“九爷,放得下吗?”慧明抬眼直视永铭。
永铭垂眼望天:“利禄荣华,娇妻美妾,本王都能放下。”他从来都是擦肩而过,他不在,他们会更好,至少能保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