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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候周楚泽自然不好再退缩,微微欠身,向坐在上首的人勉强笑了笑:“伯父好。”他的礼仪仿佛与生俱来,恭敬却不谦卑。
与叶逐尘精致到无可挑剔的俊美不同,叶父俊朗坚毅,带有一种草原男人的宽厚,人到中年,看上去丝毫不显老,气质格外沉厚。
他点了点头,宽和地问:“你姓周?”
周楚泽道:“是。”
叶父笑了笑,毫无寻常异族男子的粗粝,笑容醇厚,令人感到沉稳,“你师父经常说起你,他和我是朋友。”
周楚泽有些不好意思,他脑中对于从前一片空白,就连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亦是全然不知,不知该怎么回答叶逐尘的父亲,只能报以一笑。
好在叶父话不多,直接道:“动筷吧。”
吃饭对于叶逐尘来说是一件大事,周楚泽虽说没了之前的文弱,但身体左右也强不到哪里去。叶逐尘这些天已经伺候惯了周楚泽,也不多说,拿起师弟的碗就往里面舀汤。
有长辈看着,周楚泽颇觉尴尬,不由轻声道:“我自己来。”
叶逐尘:“没事。”
周楚泽满脸羞愧,却听见叶父说:“让他来吧,既是要走一辈子的人,该好好疼着。”接着,又慢吞吞地问,“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周楚泽彻底呆了。
“楚泽失忆了,这些我还没跟他提呢。”叶逐尘将汤碗放到周楚泽面前,笑了笑,“你看把他吓的。”
叶父淡淡道:“不影响感情就好,都到家了,接下来成亲也是应该的,总不能没个名分。”见周楚泽呆愣,又说,“我们叶家没什么亲友,只在家中简单办个婚事,无需紧张,只是好让你们正式安定下来。”
叶逐尘不以为然:“走走江湖也没什么不好的。”
叶父没理他,只问:“楚泽,你愿不愿意?”
周楚泽说不出话,他只觉得进了叶家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叶逐尘忽然道:“算了,你别逼他。”
“也就是问问罢了。”叶父沉默了一会儿,道,“当年你娘也同样问过我,曾说,此处若让你感觉心安,我求你留下。”
叶逐尘冷冷道:“但是你走了。”
叶父苦笑了一下,看向周楚泽,“有些事情只能问心,忘了一切也好,只需问问你的心,究竟愿不愿意留在逐尘身边。”
至此再不多说。
叶父提起往事之后,桌上的气氛便凝固了下来。叶逐尘虽是照样为周楚泽盛汤夹菜,然而从头到尾,始终是冷着一张脸,透着令周楚泽感到陌生的寒意。
※
夜风微凉。
晚饭过后,叶逐尘说有事出去一趟,便迟迟不见踪影。周楚泽在房中翻了两本书,到底看不进去,一番胡思乱想,迟迟没有等到叶逐尘回来。
他叹了一口气,推门而出,却发现他等待已久的人,正独自立在院中吹风。星空灿烂,明月高悬,枝叶扶疏,积水空明,无一不衬出他的形单影只。
周楚泽注视着他的身影,心上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来。
倒是叶逐尘率先转过身来,开口:“怎么不睡?”
周楚泽走到他身边,没有回答,小声道:“你在生气?”他眼眸明亮如星,有光芒在其中闪烁,带着一些不安看着叶逐尘,浑然不知自己于人究竟有多大的诱惑。
“不关你的事。”叶逐尘无意义地笑了笑,他比周楚泽略高,伸手摸对方缎子般的乌黑长发,像是一种安抚,“是我和他的问题。”
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周楚泽却在这种亲密中确确实实安稳了心绪。
“……你说,我听。”
“唔,其实只是气他和我娘。”叶逐尘一脸索然无味道,“他们吧,其实就是个始乱终弃的故事。我爹年轻的时候误闯了母亲的地方,也就是谪谷,仗着武功好,没死,留着半条命进去了,就被母亲救了。”
一个始乱终弃的故事,周楚泽皱眉。
“当时我祖母刚刚过世不久,他也就是运气好,要是我祖母在,估计我娘也就不会伤心之余被他的花言巧语得逞了……到底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后来又要走,于是我娘就让他走了,走了就别回来。”
“他走了之后,我娘才发现有了我。”
“他一直都在后悔,可能不是后悔,就是还想着母亲。使过千方百计进谪谷,后来还真的派人浪费了半条命进去了,得知了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