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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安骁:毒蛇之伏
7 安骁:毒蛇之伏
杨烈用锐利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此人看上去二十出头年纪,着一身朴素的青布长衫,干净整齐,连腰带在他腰间绑出的每一丝皱褶都妥妥帖帖的,毫无瑕疵。 不知为何,他一身文质彬彬的书卷气里还夹着一点英武的味道。他面容英俊,或许对一个年轻的穷秀才来说太出众了一点。他虽然低眉顺眼地垂首立着一言不发,桀骜不驯的气质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杨烈打开这个青年带给他的信,扫了一眼署名,冷汗就下来了。他快速地读完这封信,把它按原样折好,收进袖里。他不是害怕,这个年轻人再有能耐也无法把一个从军二十余年的将领吓住,而是觉得棘手,烫手的山芋一般棘手。
这个年轻人叫安骁。从李都管把他带进正厅的那一刻起,他身上这种油头粉面八面玲珑的感觉就让杨烈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人对杨烈以及其他许多在刘知远手下为官的人来说都是个大麻烦。李都管递上拜帖,杨烈一看到上面的姓氏就愣了,心道莫非老麻烦才死,小麻烦找上门了?年轻人以晚辈拜见长辈的礼节和他见了,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奉上。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妥帖到位,腰不少弯一分也不多弯一分,话不少说一个字也不多说一个字,这一切都和那个大麻烦太像了。果然,信的内容印证了他的预感。此时他心上仿佛有一大片乌云在转,雷电交加,脸上却丝毫不露痕迹。
“对令尊的事,我感到很抱歉,安公子。”杨烈的长项是带兵打仗,一向不善言辞,在这个言行举止处处得体的年轻人面前更是捉襟见肘。他甚至不知道如何称呼这个年轻人,最后左思右想还是加了“安公子”这个不咸不淡的称呼。“既然是冯大人亲自写信来,自然再好也没有了。刚好军中缺个参军,以后凡事还希望安公子多指点老夫。”安骁微笑道:“杨大人哪儿的话,小子哪有资格对您指手画脚。小子生性愚钝,从未在军中供职,办事多有差错,还请海涵。”杨烈打个哈哈,又寒暄了几句,安骁便知趣地拱手告了辞。
刘知远称帝后,凤翔府大将郭威突然反叛,杀了凤翔节度使安世杰带着他的脑袋上开封府,投诚了刘知远。这个安世杰,就是安骁的父亲。安世杰在官场里算是老油条了,从李存勖世代就做官,开始在京中,后来石敬瑭时期被授予凤翔节度使,手握重兵。他和刘知远一个河西一个河东,暗暗卯劲,都觊觎着石崇贵北逃的这个空当准备伺机而动。本来刘知远的兵力被分散在天南地北,要是硬拼起来胜负还很难说,但这安世杰也是天不与其便,在关键时刻害起病来,卧床不能起。安世杰在官场摸爬滚打了三十年,自知不永,也不准备负隅顽抗了。郭威把安世杰的脑袋带到了开封,刘知远心中的那块大石终于放下了。按理说这种罪臣之子就算逃得性命也理应贬为庶民终身不得任用,却不知这安骁如何能神通广大地说通了冯太师帮他修书,举荐到了杨烈手下。杨烈行伍出生,最看不得读书人磨磨唧唧的,他的队伍里从战士到长官最多的也就念过三年私塾,他自己也就只是能读能写而已。当年杨晟立志求从科考上求功名,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是老大不乐意的。读书人懂个球!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打起仗来只会动动嘴皮。他给安骁点了个参军的位置,比文书还是体面些的。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参军这个芝麻点大的职位没品没衔,但好歹也算是个军吏。杨烈揣摩着刘知远要是知道了安世杰的后人不仅阴魂不散还渗透到了军队中,杨烈估摸着自己就算不掉脑袋也肯定吃不了兜着走。但冯太师不仅位高权重更是六朝元老,他两头都开罪不起。前思后想,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要是安骁是个庸才或是犯了什么纪律,那时再让他滚蛋也不算师出无名。
杨烈和安世杰只见过一次面,印象不算太坏。那时还是李从珂为天子,安世杰四十许人,看上去却只有三十出头,举止儒雅,风度翩翩。安世杰也是武官出身,但举手投足间丝毫没有武弁的粗豪。言语得体,举止妥帖,安骁这小子跟他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那时杨烈只是一个小小的郎官,十年后才在刘知远的提拔下做了都管又升了牙将。要是现在天下姓了安,那杨烈作为刘知远的旧部要么被收编要么被镇压,而杨烈念及刘知远的知遇之恩是一定不会爽快地接受收编的。所以在杨烈和其他刘知远麾下的臣子将领看来安世杰是个天大的麻烦,刘知远更是把安世杰的暴病和郭威的投诚看作天命他为君的铁证。
这边杨烈因为收留了安骁而心下惴惴,那边安骁却在军营里安身立命起来。他在梁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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