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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己还正奇怪宫内怎么挂起红巾,原来如此,虽说皇家注重礼节至极,但还是偏向大节,腊月初一便慢慢有些磨灭了的意思,宫里上上下下都为腊月三十一夜除夕忙活,现在只能虚虚给点意思在里面。
正想着,奉壹又道:“不知恕己听过没,民间都传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仔细追来,恕己这一条命也算是我救得,虽及不上涌泉相报,但还请赏个脸面。”
恕己心道:若是不去,不就是变相承认自己还比不上手足胼胝的农家?只能暗自叹了口气,道:“浩宇,将我攒了绒的大氅拿来。”
“是……”
浩宇刚刚发声,却被打断,“咦?恕己莫不是自己说过的话都忘得个一干二净了?既然体味民生,那自然要贴近民间,这攒了绒的大氅,恐怕有些扎眼吧。”奉壹找准了时候,真可谓一针见血。
恕己回过头瞅了他两眼,道:“那你这身又算什么?我可从没见农人穿过这用绸缎封了边的氅,更何况这块祖母绿石许是更扎眼。”
奉壹没有料到他眼神倒是如此尖,只是缝入这猛虎眼中的一小块宝石,且绣法独特,将石物融为一体,寻常怎会注意到。不由得笑笑:“恕己说的是,我便换了去。”说罢,将绳子一解,稍稍一个旋身,就脱下了氅。
恕己本以为他会找尽借口不许,自己也好有法子脱身,但现在这么一解,他也只能让浩宇帮着脱了外氅,一张脸黑的能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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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还算得上是个小寒天,两个人就这么只穿着外衫钻进了风中,恕己身上登时便冻起一阵鸡皮疙瘩,正门自是出不得,腊月仅十五、三十能出去,其余时候,就算你是四宫的娘娘,也得乖乖待在宫里锁着,思忖片刻,恕己无奈,也从东宫后墙翻出去。说好听点是翻,可是到了地方,恕己望着几丈高的红墙,实在无法,就他这点功夫,最多强个身健个体,果不其然,等奉壹踩着墙角处几株枯败的古树踏到墙头,就看见地下恕己愣愣地看着自己发呆,登时笑的一阵比一阵欢,差点掉下去。
恕己看他这个反应,不由无奈,只能借着方才奉壹踏过的树,一点点爬上去,奉壹也不帮,就这么坐在墙头上看着,时不时催两句,听的恕己是越发烦躁,好不容易攀到恰当高度,还要往前走几步才能碰上墙头,有点高了,往下看不由得就一阵头晕眼花,加之寒风稍作,晃晃悠悠,似是脚踏棉花一般,就在他将跳未跳之时,一阵莫名大的风席卷而来,再回过神,他已只有一只手抓着纸条,黛色的外衫像是挂在风中,一会儿便要被吹走。
奉壹终于从坐着变成站起来,眼里不知什么时候便渡了一层幽光,开口的话却是让恕己愣了愣,“我说恕己啊,你看,我是救你不救?”一边说,一边指着地,晃了晃脚,“这可有几丈高,若是掉下去,难免断了胳膊断了腿,若是骨刺再扎进肉里,就你这有些消瘦的身板,稍长点的便会扎出皮肉,你看,它就这样露在外面,你连站都不能站起来,就这么晃悠悠,晃悠悠。”此时却又话锋一转,眼中的光更是发亮,明的刺眼“若是你能许我那个戴了白玉镯子的侍卫,我便救了你,自然,也不会让你看着自己的骨头挑出肉还动弹不得的场面。”
他这一番话说的极慢,却也有自己的理由,方才那侍卫,又或者是死士,从表面就可以看出绝对是块好料子,能护着个没有娘的太子风里来雨里去,从某些层面上看,谁能说不是个人物?
等他说完,恕己早只剩下几个指头虚虚掉在枝头,因为血管不畅,已经变的紫红。却还是一脸冷静,若无其事般开口道:“奉壹刚才说什么?恕某好像没怎么听清呐。”
奉壹呵呵一笑,道:“我说……”
还没等他说完,奉壹只觉眼前唰的闪过一抹及其浓重的黛色,晃花了眼,回过头,竟是恕己松了手,就这么直直坠了下去,在空中盛开了一朵浓墨的花。恍然间另一极淡的白飞闪过去,融成一团混沌。
“算你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一束红梅天地春
不知道为什么,在半空中,在他刚刚掉下去的一瞬间,恕己甚至认为,要是自己就这么死了,该多好,恍惚间只看见一抹白,真是煞风景。
不知道是不是玩够了,奉壹撑着他,足尖稍一点树枝,借着下坠的力,就这么稍稍弹了上去,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地上,松开恕己,整了整衣袖,就拉着他往前走。恕己也不在意,跟着奉壹挤过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