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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重轻笑,哪里会将其他东西看在眼里。命人把人参尽数取走,此外又选了一件紫貂裘和一件雪貂裘留给小江。
「本帅只取所需之物,这些珍玩请诸位各自取回。看诸位今夜酒兴不浓,本帅也不强求,就此散了吧。」韩重说着便扬长而去,众将紧跟其后。
厅外众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逃命不迭,可是天冷竟冻得站不起来,央求将随从找来,一个个左搀右扶踉踉跄跄的出去了。
韩重亲自守着炉灶,细火慢炖将参汤熬出来,急急忙忙捧着到了小江床前。
更深夜寒,冷风呼啸。韩重将火盆续上炭,拨旺笼上罩子。抬眼而望,之前有他笑语欢颜陪伴身旁,竟从未发现这寝室如此简陋——家具陈旧,桌上一盏寒灯如豆。
韩重俯身额头相抵,轻语道:「乖小江,闻闻,有好吃的哦!」等着他睁开乌溜溜小鹿一样的大眼睛,欢呼一声夺过碗去。
风打窗棂,夜鸹沉叫,室内一片寂寥。锦帐低垂,紫貂裘搭在被上,乌发垂散;被窝中一张消瘦苍白的小脸,双眸紧闭,眉眼若笑。韩重心如刀割,轻轻的吻落在他唇上。
裹着貂裘让他靠在臂弯中,倒出参汤用勺轻轻搅动,韩重饮了一口参汤,捏开小江牙关哺在他口中。一碗参汤哺完,握着他的手,冰冷的手仿佛略略添了些热气。轻轻擦拭着他的嘴巴和下巴,将溢出的参汤抹掉。柔软的唇没有血色,淡如面庞。吮着他的唇轻轻啃咬,怀里的少年听话无比,予取予求。看着被咬得红肿的唇慢慢恢复苍白,一股酸涩盈上眼眶,韩重紧紧环抱着他闭上眼睛。
南越八百里加急送来了圣旨,令韩重乘胜而逐直取皇城。大军整装上路。
李棠眼见着韩重不眠不休,日渐清隽,一面操持军务一面照料小江,擦身换衣,每日两顿熬参汤从不假他人之手,眼中红丝密布,想是夜晚也睡不安生。「爷,这些活计您交给校尉做吧?您若是不放心他们手脚笨重,让我替替您也好。」
韩重摇头说:「你做好分内之事即可,大军不日启程,单麓城的留守防备不可懈怠。」李棠只得应着。
隆冬严寒草木皆枯,路上行得月余,眼见天色灰白云头渐渐压下来。午后,飘飘洒洒大雪纷飞着落下,脚下湿滑将士顶雪而行举步维艰。
一夜之间落雪成白,冰结满地。次日行军,韩重勒马在道旁,看将士冻得瑟缩,旗手也缩手缩脚把旗杆扛在肩上。牛车马车蹄下打滑,行得歪歪斜斜。
家园远离,远征跋涉,究竟有谁知道到底是为何?韩重不顾腹诽不敬,叹息一声拨马回走,到了小蓝赶的马车前弃马上车。
车辕嘎吱作响,马车踏冰踉跄前行,小蓝不时甩动鞭子。车内铺着厚厚的被褥笼着汤婆子,小江就睡在里头。韩重扶起他裹严实了,靠在车壁上,将车窗帷帘掀起一条缝来,一股寒气袭来,远处白茫茫群山亘立。
「乖小江,下大雪了呢。你在那个温暖如春的山谷中一定没有看过,起来看看好不好?若不是行军打仗将士受苦,下雪天可是有趣的很。我从前常常带着陈查、李棠和侍卫出去打猎。冬天的小兽呢,聪明的都躲起来睡觉或是吃存粮,剩下一些到处乱转却找不到吃食。有些呆的,只要放下一点吃的,明知道是陷阱也会跑过来,要吃不要命。你说,这么笨蛋的像谁,嗯?像谁?是不是像笨小江?」
车厢中只有韩重喃喃低语。
第六章
冰天雪地里大军在韩重亲率下马踏连营,势如破竹。南越大军历时四个月攻破东扈皇城。东扈皇帝亲写降书自此归顺南越,岁岁朝贡。
韩重顾不上其他,在皇宫内选了一处优雅的地方先安顿了小江,收了皇帝的降书后即可招齐东扈皇宫太医院所有医官替小江诊脉。一众太医不敢怠慢,一个个战战兢兢围上来。内侍上前掀起绛红色五蝠环日的锦帐挂在嵌宝帐钩上。
时近春日,早晚有些轻寒,正午倒暖和得多。日光从窗棂中透进,金辉洒在楠木条几上,几上羊脂瓶斜插着数枝白玉兰,窈窕秀美。屋子里敞亮极了,太医们上前一看,白裘如雪衬的少年脸色灰败,瘦成了一把骨头,滑下来的手腕细得一掰即折。
韩重忍着心里的疼,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说了一遍,瞧着他们一个个手指搭在小江脉门上,手捻胡须闭目晃脑。诊完脉的太医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神色凝重眉头紧锁。
手指在小江的眉上抚摸,顺着眉峰摸下来。脸颊瘦得凹了进去,一张小脸偎在韩重的手心里。何止是脸颊,韩重心想,夜夜抱在怀里肋骨都一根根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