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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若道:“不错。”
老者长长地叹了口气,瞧了瞧街上的行人后,示意丹若和辛月借一步说话,三人行到僻静处,老者才道:“小姑娘想必是刚到秦国,难怪还不知道我们秦国的风俗,我们秦国上阵杀敌虽然不行,可是杀起奴隶来,比哪国都厉害。”
丹若吃了一惊:“你说什么,那些奴隶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杀死他们?”
老者苦笑道:“他们没有错,错就错在他们是奴隶,他们这一世的命运,就是为奴为仆,等到主人死的时候跟着从死。”
丹若道:“从死?”
老者道:“是的,从死,上个月金大华死了,二十个青年奴隶殉葬,这个月潘大夫死了,他家里办得更排场,足足二十八个。”
丹若道:“难道秦国的国君不知道这样的事吗?他为什么不下令制止?”
老者嗤笑出声:“国君?制止?从死的制度就是国君订立的,他怎会下令制止。秦国从武公开始用活人殉葬,至今已有三百多年了,这三百年来,不知杀死了多少壮年,也不知荒废了多少良田,这种情况哪任国君不知道,可是哪任国君出来制止过?”
丹若对这个万恶的世道感到了深深的厌恶,一个人的身份地位或许有尊卑之分,生命却无贵贱之别,纵使是这世上最卑微的奴隶,他们也有生存的权利。她不明白,也很愤怒,为何有的人一出生就衔着明珠,到哪都光华四射,还有的人却要掉在烂泥里,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谢过老者后,两个小女孩再无闲逛的兴致,在街头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走,等到辛月醒悟,她们已来到了宫城:“丹若,你要作什么?难道你想进宫去求见国君?听我说,这些奴隶跟你没关系,那是他们的命,迟早逃不开一死,早死晚死没什么分别。就算国君肯召见你,也还念着旧情,答应了你的请求,你能救下这一批,那下一批呢,再下一批呢,你能救下所有的奴隶吗?”
丹若道:“假如从此没有活人殉葬制度,你说,我是不是就能救下所有的奴隶?”
辛月又惊又骇地望着她:“你……你一个赵国的小女孩,竟然想要对抗秦国已推行了三百多年的习俗,你疯了?你又不是秦国的卿大夫,甚至连秦国人都不是,凭什么来管秦国的闲事,国君又凭什么要听从你的话?还是别去惹祸了,跟我回家吧。”
丹若道:“不去试试,怎知不行?”
辛月急道:“这种事岂能随便尝试,万一惹恼了国君,你自己可要倒霉了。”
最近她还不倒霉吗?她真的很想看看,还能倒上什么霉,反正在表哥的心目中,她早就成了不存于世的人,左不过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好怕的:“你说的对,反正迟早逃不开一死,早死晚死没什么分别,你若是害怕,不必跟来。”丹若的心痛得厉害,脸上却露出了微笑,就象是一朵风雪中的寒梅,绝不屈服于冰霜的肆虐。
辛月怔怔地目送着她孤独地走向宫门,有侍卫上前阻拦,丹若取出了辛叔的令牌,果然被放了进去:“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本想一个人回家的辛月忽然改变了主意。丹若默默前行,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双眸却眨红了。
☆、第十四章 万里西风瀚海沙(二)
秦献公正在议事,她们等了很久才被接见,上前拜见后,秦献公打量着丹若,笑道:“丹若来得正好,上次你帮了寡人一个大忙,寡人还没有酬谢,如今可是想好了?”
丹若愣了一下,她可不是来要酬劳的:“君上恐怕是误会了,丹若举手之劳,却得了辛叔数十件珍宝,那笔买卖不知赚了多少倍,怎会再来要求赏赐。”
这次换成秦献公惊讶了:“那你今日急着求见寡人所为何事?”
丹若道:“丹若愚笨,有一件事情始终想不通,丹若想去求教别人,可是在街头上连问数人,竟然无人回答得上,因此才特意进宫求见君上。”
秦献公饶有兴趣道:“什么事情想不通,说来听听?”
丹若道:“丹若刚到秦国时曾经看过雍城,今日再次看到,丹若很是失望,因为雍城在君上的治理下,这半年多的时间,竟然毫无起色,不但比不上邯郸,更比不上安邑。君上广开言路,这么明显的事实,难道没人提出来过吗?”辛月被吓坏了,丹若这半年来窝在家中,脑子恐怕窝坏了,胆子反倒窝大了,竟敢跑来质疑国君的治国方式,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秦献公不动声色道:“寡人是想把雍城兴建得跟安邑和邯郸一样美丽,可是秦国的国势太弱,人口太少,一时半会还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