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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妈妈忙满脸堆笑迎了上前,屈膝行礼后道:“回二爷,二奶奶上午去与大小姐二小姐议事时不慎吹了风,中午回来时便有些个头重脚轻,这会子正吃了药渥着发汗呢,所以不敢开窗,还请二爷见谅!”
“咳咳咳……”像是为了给文妈妈的话作证似的,她话音刚落,里间便传来周珺琬阵阵的咳嗽声,连带说话声都有气无力的,“可是爷回来了?还请爷恕妾身身上发软起不来身,不能服侍爷……咳咳……爷今儿个不如就委屈去外书房歇一宿?不然过了病气,妾身可就真是罪过大了……”
自宁夫人“生病”以来,齐少游早闻厌了各种药味儿,如今是一闻见药味儿便没来由的烦躁,哪里还等得周珺琬这句话?当下便顺势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好生歇息,我且去外书房凑合一晚,明儿再回来。”又吩咐了文妈妈等人几句,“好生伺候你们主子,若是有个什么好歹,别怪我无情!”
说完便转身自去了,余下文妈妈瞧着他走远了,方撩帘进得里间,悄声向床上的周珺琬道:“二爷已经走了,看情形今晚是再不会回来了,我已嘱咐过他身边的小子们一有动静便往里面递话儿,姑娘只管放心!”
周珺琬满意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道:“不过待会儿还是得让锦绣扮成我的样子,躺在床上才好。”
文妈妈忙道:“姑娘放心,我自会安排妥当的。”
于是待天一黑透后,周珺琬便披了斗篷,带了事先准备好的几样简单祭品,趁着夜色,踏上了去往那片竹林的路。
彼时雪仍“唦唦”的下着,使得地面一直泛着幽幽的光,便是不打灯笼,也能将四下里的景色大致瞧个分明。也幸得雪下得大,人们若非有急事轻易不肯出门,周珺琬这一路行来,才能得以一个人都不曾遇上过。
一时进了竹林以后,因竹林茂密,雪透不进来,再不能像之前那样反射出幽弱的光,周珺琬看不清楚,只得打亮火折子点了临行前文妈妈执意要让她带上的小巧琉璃灯,借着灯微弱的光,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去。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抵达了竹林深处的那间小屋前。
就见小屋的房顶也早被覆上了一层薄雪,衬着窗户里透出来的一缕清冷的微光,显得整间屋子孤零零的,较之往日更觉萧索。
周珺琬不由顿住了脚步,暗想今年的第一场雪早不下晚不下,偏挑在今日下,难道是上天也在怜惜连夫人红颜薄命,也在为她落泪不成?转念一想,若上天真有灵,当年也就不会任由连夫人被宁夫人和周太夫人合谋害死了,可见上天也是欺软怕硬、欺善怕恶的!
念头闪过,周珺琬轻轻推开了小屋的门,一阵穿堂风随即吹过,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忙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反手关上了屋门。
屋内还像上次她来时那样,什么摆设都没有,只在当中的长案上供着连夫人的牌位、两盏长明灯并四五样新鲜的果品,再就是一个三足泥金兽香炉,里面插着几支尚未燃尽的香,然香炉下却没有多少香灰,显是有人时常擦拭洒扫,而这个人不用说必定是齐少衍。只不知他这会子去了哪里,她原本还以为定会在这里遇上他,还打算祭拜完连夫人后,便与他说说正事呢,如今看来,只能另找机会了。
想起齐少衍,周珺琬自然而然想起了上次在花园里他对她提及连夫人时话语里的沉痛和隐忍,她禁不住暗自喟叹,若是连夫人如今还活着,她与齐少衍定是母慈子孝,日子过得不定怎生快活罢?只可惜天妒红颜,让她早早就去了,也让齐少衍早早便失了母亲的爱护庇佑,单就幼年失怙这一点来说,她与他倒也从某种程度上算得是同病相怜了,毕竟他们自小到大都几乎没得到过母爱,惟一不同的是,连夫人于齐少衍来讲是真正的慈母,她的离去让齐少衍痛心不已,杜氏却明明还活着反不如死了,她的存在只会让她悲愤厌恶不已!
强压下心中的失望与嗟叹,将自己准备的祭品轻手轻脚于长案上放好,再点上一炷香举在手里,周珺琬对着连夫人的牌位跪下,虔诚而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同时在心里默默诵道:“连夫人,愿您一路走好,下一世事事顺遂,长命百岁,再不要受此生之苦楚……”
默诵完毕,周珺琬站起身来,将香插入香炉后,因见长案上长明灯里的灯油已不多了,一旁又整好摆了个小油瓶,遂执起小油瓶,为那两盏长明灯添起灯油来。
她添得专心,以致竟没注意到屋门不知何时已被人推开了。
齐少衍修长的手指扶在门框上,定定望向屋内那一片幽幽微光中背对着他的女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