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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乱走啊。”
唐云暖却想不到许如澈这样客气:“三十尾草鱼?这天渐热了,草鱼又不似黄花鱼可以放在冰窖里冻着,送这么多做什么?”
红豆一脸惊讶:“姑娘你竟不知道,这么许久没下雨,河道两侧的农户都挑水浇地去了,河道这样一浅鱼可就好捕了,往年十几尾草鱼的价钱就能买今年的三十尾,反正也不贵,表少爷就多送一些呗。”
唐云暖心下一沉,这样挑水种田终究不是个办法,河道里的水没有雨水填充终有一日是要干涸的,若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月份,粮价势必还要疯涨。
却也知道在这灾荒饥年,能保住唐家许家两家就算是她的本事了。
就吩咐道:“那草鱼腥臭,报春姑娘怎么自己来接,厨房里粗使的小丫头子来接一下就好了。”
主仆二人说话就进了斗春院的客房,推门便看见一个同大奶奶差不多年岁的妇人端坐在客房的八仙桌边,一见唐云暖进来忙起身行礼。
“见过云姑娘。”
那妇人看来并不富贵,身上着一件靛蓝梅花竹叶绣领对襟褙子,下摆一条象牙色挑线软棉布裙,礼数却一丝不错的,略带些粤地口音的官话,唐云暖仿佛在哪里听见过。
毕竟是舅舅家派来对账的娘子,想来也是许家得力的人,唐云暖当即亲身将那行了全礼的妇人扶起至绣墩上。
“大娘请坐,却不知如何称呼。”
那妇人抬头微笑,笑得唐云暖心神一荡,怨不得唐云暖之所以才见到这妇人便想到了自己娘亲,只因这两人的确颇有相似之处。
穿着打扮都从朴素上来,却都是一副好容貌,眼前妇人身段苗条,面容姣好,一双美目尤为教人过目不忘,脸上一丝脂粉也没有,皮肤却如少女般红润。
尽管她这一笑,眼角细纹泄了她并不年轻的秘密,也昭示了并不滋润的人生,却也足以教人领略到她年轻时候的风姿,唐云暖略略在心中惊叹,这女子年轻时,也该如同她母亲一样是名动八方的美人吧。
就听这妇人道:“夫君家姓段,姑娘您看着叫就好。”
唐云暖讶然,联想起她曾隔墙听过的粤地口音,又见她眉目中的确同段明朗有些相似,当即确定她便是段明朗的娘亲。
心中又多了三分好感:“段夫人请坐。”
段家夫人一听这个称呼却有些局促,却也只是淡淡笑笑:“姑娘客气了。”
才说了没几句花,唐云暖就在心中惊叹,难怪段明朗周身气场不同凡人,这气质竟是遗传自她娘亲,再细细看眼前的段夫人,行动举止一丝也不像一个捕头娘子,这份作派即便是在唐家做个奶奶也足够了。
段夫人被打量得有些慌了,遂提醒了一句:“云姑娘……”
唐云暖这才收回神来:“段夫人见谅,云暖近日睡得不好,目光便有些呆了。”
段夫人是一早就知道唐家这个云姑娘不简单的,连白砂糖作坊都能撑起来,唐家后宅的内斗她也有所耳闻,能脱颖而出,想来是要花费不少心思。
心底遂浮起一丝怜惜。
“姑娘若睡不好,可试试点些香安眠。”
唐云暖遂侧过身来,一副愿闻其详的姿态。
段夫人遂娓娓道来:“取薰陆香、白檀香各二两,白渐香、青木香、甘松香各一两,以白蜜调和,放入瓷器中,蜡纸封,夜里在帐子中点半个时辰熏一熏,姑娘就睡得香了。”
唐云暖虽然不懂得香,却知道这几味香气都有些凝神安心的作用,当下让红豆记下来,再联想到段明朗自制沉水香的办法,再度感叹段家的风雅。
对过账目,又聊了些琐事天便黑了,这两人一个是少女的身子成年的心,另一个是贫寒出身却生活精致,遂很有些投缘,唐云暖同段夫人言语往来甚为过瘾,当即生出些惺惺相惜的心来。
便要留段夫人在府中用过饭再走。
“夫人也忙了半日,想来厨房的草鱼也已经烧好了,不如留下来用过再走。”
段夫人却礼貌推了:“我儿子阿朗这个时候也该从衙门归家了,家中却没有烧火做饭,就只好驳了姑娘的美意了。”
一听段明朗还饿着,唐云暖遂也不强留,便叫红豆打了帘子要出门,忽然听见后院有人走动说话,红豆才走出去就见长公主同世子上了月桥,想来是要去正方陪太太用饭。
长公主一副精神都在胭脂潭里的锦鲤上,秦君凌却瞥见了唐云暖,淡淡一扬眉笑了一笑,算是打过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