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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叔摇了摇头,“军中纪律严明,在边城时,具体的战况并不知情,归来后,倒是听家中侄儿提到洛国这一月中进犯次数与日俱增,夏晚的援军却迟迟未至。”他转向大鹏,小鹏兄弟,声音苍凉,艰难开口,“大鹏,小鹏……你们,你们……唉……敌军有一夜突袭,你们爹爹和长兄王腾,都……战死了,你们节哀。过两日,军中会派一队人来邻近各乡郡发讣文并将亲属遗物带回。”
大鹏小鹏方才满怀期盼的眼瞬间失了神色,两人紧紧咬住嘴唇,眼眶渐渐变成冬月腊梅的红色,却没有哭出一声,两人转身失神落魄地一起向后间走去。
木楚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失去骨肉至亲的痛楚,怎么可能用语言来抚慰?暂且,让他们两人静一下吧。她回过身去,送郑叔出门。
迎面一阵北风吹起,郑叔眼中湿润,声音暗哑,“这一日中,我传递的几户,皆是如此消息,老夫,老夫真是……”他话未说完,便剧烈地猛咳起来。
木楚拍拍他后背,“郑叔,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该死的洛国,犯我夏晚,才让这么多人生离死别。”
她狠狠攥了攥手,听闻夏晚与洛国虽然不是友善邻邦,却也数十年我在南,你在北互不侵犯,而今,洛国撕裂面纱,咄咄进犯,无辜兵士们死伤无数。
送走郑叔,她回院中朝大鹏小鹏兄弟休息的房间走去,刚拐过廊角,却见兄弟二人正背着包袱走过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木楚惊愕道。
“掌柜的,我们兄弟二人这便要去诺斯关投军,替爹爹和兄长报仇雪恨。”王大鹏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行!你们兄弟两人一起就这么走了,你们家中娘亲谁人照顾?战场之上,刀剑无情,如若你们两人一起有什么三长两短,让
39、后会可有期 。。。
你们娘亲如何活得下去。我知道你们心中难受,但是如此仓促下两人同去,实是不妥!我们和大娘再商议一下,可好?”
“掌柜的,您说的,我们明白。但是父兄之仇,却不能不报。求您一件事儿,娘年事已高,爹爹和腾哥哥去世的事情,我们想瞒着娘不让她知道,烦劳您就跟娘说我们去邻郡了,日后我们把军中所发俸饷送至您这里,您再想办法交给我娘吧。”王小鹏擦擦眼睛,双目猩红,与往日站在食坊前笑谈着指引食客的少年已全然不同。
“不行!”木楚再次坚决否定,“我不能就这样让你们走,你们若现在都走,别想从我这儿拿走这个月半钱薪水。”
至少留住一个,至少,给大娘的身边留下一个。至少,让她身边陷入这场战争的人,再少一个。
两兄弟互相看一眼,冲木楚笑笑,依稀间,她似乎又看到那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副厨和可爱的店小二,自开店以来,从门可罗雀到门庭若市,他们始终在她身边,一起走过。可是终究,她谁也留不住。
不论她威逼利诱,还是拉袖子抱胳膊,都无济于事。谭清,谭澈两人出去采买,她连个能和着蛮力留住人的同伴,也没有。
“掌柜的,谢谢您对我们兄弟的照顾,我们后会有期。”
少年们的身影越跑越远,只剩那临别的言语在她耳边回响,她追到巷口,望着远处低喃重复着他们的话,“后会有期,一定要,后会有期啊……”
…………………………
腊月初一,踏棋坊歇业两天后。
深夜中,天忽然下起了雪,软软绵绵,却又络绎不绝地从夜空飘落。更鼓响过,路上早没了行人,踏棋坊的院门忽然打开,一个身影单薄的女子自院中走出,她举头看看,又回身在院前的木门上贴起一张大纸,中间六个字——聘店小二,厨师。然后她拢下碎发,打量一眼告示,低低叹一口气,推门回到院子里。
翌日,木楚醒得格外早,打开房门,满目银装素裹,尽是洁白。隔壁房间中谭清,谭澈还未有声响,她轻轻披上外袍,在院落中踩下一串脚印,滚了两个雪人,便去后厨淘米熬粥。不多时,厨房中米香四溢,另一侧炉台上,几屉馒头也快蒸好。谭清,谭澈过来时,木楚已将早餐搞定了大半,就让两人切切小菜,她去扫院开门。
往时,第一个起来做饭的,总是大鹏。
往时,清扫院子打开院门的,总是小鹏。
木楚抽抽鼻子,深吸一口冬日雪后的冷冽空气,移开门栓,大力推开了院门。
咕咚一声,一个人形雪团自门前木槛上滚下石阶。
木楚瞪眼——
还好我没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