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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只是仍然没有睁眼。

“呵，那时还心有疑惑，不知舅母怎的对一个歌舞姬如此在意，便自荐去了流云坊，居然遇上一个小丫头在廊子里说胡话，不曾想还被她耍了一番。”霍去病提起这些过往，不由好笑，转而又接着说：“至于后来你来投我，我收下你，确是存有私心的。诚然我也担忧过，唯恐舅母真会把你献给主上，那时虽约莫了解你的品行，只是，凭你的才貌智能，如若真入未央，万一日后是敌非友，我想姨母的地位有所动摇不说，恐怕连舅父也会受到牵连。我自幼跟随舅父，骑术、箭术、武功、棋艺……我现下所拥一切都是他赐予我的，自小我便没有父亲，可是舅父对我的教导胜过任何人的阿翁。一直以来，我都有个心愿，就是随舅父出征，攻打匈奴，身为男儿，岂能眼睁睁看着匈奴蛮夷在天朝的边境滋事扰民？不灭匈奴，我大汉何已安宁！”霍去病说得愤慨起来。

如颜彻底地清醒过来，也不好再假寐，只得睁开眼坐起身来，认真听他讲。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心中有着这样的雄心壮志，更加清楚他有这样的能耐和已经注定的未来。

霍去病看了她一眼，平复下来，继续说道：“那时想，舅母就算不即刻送你入宫也可栽培你几年，留以后用，假以时日，就更无人能超越你了，所以我那时，才会故意在舅母面前露出端倪，故意让她误解……”

霍去病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最后几不可闻，但四周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让如颜听清了每一句话，她整个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惊恐地看了他一眼，看到的却是霍去病带着深深内疚的眸子。

“不必自责，你的‘故意’成全了我，也挽救了我。”如颜朝他真心实意道。

霍去病摇头，“无论如何，那时都是我亏欠于你。这些日子，我已真心悔过，我心中透彻，你没有那份依附权贵、扰乱朝纲的心思，因为真实的你，就是当下纯良率真的你！”

霍去病说的都是埋藏在他心底里的实话，而她内心最初存在过的怀疑，也都由此一一解开。如颜看到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不由微微低下头去。

“其实，当初我也有愧于你。”如颜不好意思地看了霍去病一眼，“我来投靠你时也曾怀疑过，你会不会将我送去长公主那。我从未有过入宫的心思，不管旁的人如何，我对这件事儿是抗拒的，所以，我也曾因长公主的罢手而窃喜过，当日来投身于此，无奈之下，甚至想到，动用你那时欠我的要求。只是如今，却庆幸自己未走到那一步，否则，我想，你仍是我眼中的霍去病，我却不再是你眼中的如颜了￣”

霍去病听着也是一阵惊奇，越听到后来越是愕然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未揣测过如颜的心思，更加没想到有一日，他的一番坦白可以换来她的这番真心话。想着，心中有些激动起来。

“你不怕，我当真将你献给舅母？或者拒不留你？亦或是未免后患，除之为快？”霍去病说着说着又是紧张又是亢奋，简直想要立马知晓结果。

“我跟自己打了个赌，赌你的品行！”如颜听他说着扑哧一笑，接着转个弯答他的话。

“结果呢？”霍去病急急询问。

“我赌赢啦，你霍去病的为人值得我信！”

“哈哈哈哈……你就不怕你赌输了，连小命也不保？”

“不会的！我知道，你是真汉子，不会使那些小人的伎俩！”她心里异常坚定，因为他是那个果敢勇猛、顶天立地的战神霍去病，是她的崇拜，她心中唯一的偶像。

霍去病闻言心中又是一震，激起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我也跟自己打了个赌。”霍去病突然朝如颜说道。

“噢？什么赌？”如颜也觉好奇。

“赌我今日说了实话，你会不会原谅我当日的作为？日后还会不会诚心待我？”霍去病盯着如颜的眼睛，心里却忽然紧张万分，他竟然感到害怕。

“你依然是我如颜的挚友！”如颜笑了，存着一份释放内心的坦然。

霍去病一把掌住如颜的肩，喜不自胜，激动得大呼。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等霍去病放开如颜时，她脸上早已成了火烧云，咬着嘴唇低头不语，霍去病自知失态，挠着头，很不好意思。

“那个，我，不是……我，我……”连声开口，却不知怎么解释。

“我困了，先回房歇了￣”

如颜飞快地起身跑了开去，脸上的红晕久久没有消散。

天呐，这个人是霍去病呀！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