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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儿啊,你昨晚到哪去了?”相国家主秦召语气愤怒中也夹了几丝无奈,望着自己有些陌生的大儿子,堂下斜靠着椅背的人儿那额前柔顺的发丝描乱了他精致的五官,也遮住了他眼里的冰冷嘲讽。赫然就是那个倚树而眠的秦柯织。
“七娘邀我共赏明月,我自当听从,不是么,父亲大人。”秦柯织懒淡的声音响起,狭长的凤眼眯了起来,一番话说得本是漫不经心,只是嗓音蛊惑撩人得紧,连高居上位听过无数美人的莺声燕语、消魂媚音的秦召都不由心神一荡,不过多年的官场打滚令他的面上未显分毫不妥,他暗自叹了口气,这孩子自小无娘,样子又是那样的俊美无涛,本就惹得人爱慕,府里的婢女都常在他面前弄姿摆色,不知何时竟连自己那些妻妾都妄想乱了伦常,勾引这相国大公子,为此都已经赶了好几个妾房,现在这些女人又……简直胆大包天!
秦召脸色沉了沉,怒气积在胸中只欠冲天而出,他仍是一霎不霎地注视着自己的儿子,秦柯织呵,这个自己曾宠到极点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是这么一副懒散随意的心性,小时候就不见一点小儿顽劣,哪有儿子不亲爹的?可他这儿呀从小就没亲热地叫过他一声爹,开口的“父亲大人”是钻到骨子里的清冷,古泉般的眸子当真就像深渊一样,投进多少东西都溅不起点滴涟漪。看不透他,自己十四年来从看不透这个本应最亲的儿子,他是相国府的大公子,还是风淡云清的秦柯织,抑或,仅是嗜睡的单纯少年?不是,也许,这些都不是……在官场猜尽了王上臣子的心思,秦召对琢磨人心已成了本能使然,就算是亲如骨肉,也实在不愿放那么个看不出深浅的人在身旁。权贵世家最是亲情冷淡的地方,当下秦召在心里的主意又确定了几分。
“来人,将芝兰那女人拖出去,永不许踏进相国府大门!”秦召威严的声音漾在空旷的大堂内,久久不散。
“父亲大人,没事的话,儿臣告退了。”秦柯织难得直起腰板刚想迈步,相国家主又开声了:“织儿,别太放肆了,若传了出去,相国府颜面何存!”
“哦?父亲大人所言是儿臣不学无术的事啊,还是昨夜相国大人的九房妾侍邀儿臣倾吐寂寞的事,或是父亲大人你管妻无方,让那些女人在儿臣面前卖弄风骚的事啊?”秦柯织清冷笑道,只见唇角一抹淡淡的弧,足以令人失神久矣。
“放肆!”秦召一怒,檀木椅侧扶就裂了一裂,一瞧便知内力深厚。“你,你知道吗,外面的人是怎样说你的,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你瞧你现在的样子,半睡不醒的,芝兰那女人昨夜打你的主意是我管教的不好,可是你呢,整天就知道睡,你是我相国府的大少爷!你从小就是要担起这权势担子的,你以为你可以睡一辈子吗!你知道民间流言可畏吗!你只是嗜睡,谣言便变成了这样,再是下去,我相国府都要被说成魔头巢穴了!你还不知悔改!好!我的好儿子是吧!既然你是如此不知自爱,我也不再犹豫了,你弟弟出世了,我相信他不会有负于我的期望,你就给我上琪颜山罢!”话音刚落,下人就递上一个包袱。看这早有准备的样子,看来这相国公想将秦柯织这不学无术的嗜睡儿送琪颜山历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央楠国民人人皆知,琪颜山延绵甚远,山上的琪颜林环境极其险恶,猛兽众多,一般人不敢独自上山,只有一些武人喜欢上山锻炼,故而有些门派甚至就在山上开门立户,弟子就近历练,因此天下数琪颜山门派为最。再者,这些门派不理世事,却极为护短,常派弟子到附近的国家,即央楠国内入世锻炼心性,若下山弟子无故遭人欺负,定被全派树为敌人,十倍报之,这也是央楠国为何没有国家窥视的原因之一,一但在央楠国开战,错杀这些门派弟子的可能较高,没有哪个国家愿为了一个鸡肋国与上百门派敌对,这甚为吃力不讨好。
秦柯织对琪颜山的凶险恍如未知,随手在秦召准备的东西里挑了把长剑,拖着脚步缓缓地步出了相国府镶金砌玉的院落,丝毫不见留恋,只留一抹醉人的影淡出了秦召的视线,懒懒的声音随后而至:“雀离丝笼,又入那天地织成的牢狱,轮回呵……”那话虽然是秦柯织的自语,可秦召也是个练家子的,内力颇深,自然听得清楚,只是不懂他那有什么深意,皱了皱眉,就当是他那古怪的儿子的少年忧愁而已
此一石,激起琪颜山多少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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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商儿在相国府里绕了几圈,诺大的院落群免不得九曲十八转的迂桥回廊,直绕的她头昏脑胀。府里的碧树落花,明瓦琉璃,扎着她过于敏感的视觉神经,只觉得这高墙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