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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妈……”
程漠霏目光缱绻,在两个人之间留恋不舍,终于还是拍了拍揽在自己肩膀上张起灵的手背:“坐久了还是有点冷,我先进屋去了。今年梅花开得好,你们年轻人身体壮,多看看。”
送程漠霏回了屋,吴邪和张起灵重新坐回那条长椅上。
“以后,我和你一起孝敬咱妈。”
“好。”
“她百年之后,我和你一块给她披麻戴孝。”
“好。”
“咱妈这算认了咱们吧!”事情太过顺利,让吴邪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张起灵转头看着吴邪,“嗯,她还祝福了我们,他之所以认了你做儿子,是她不想我们最后心生怨怼,形同陌路。”
“嗯?”吴邪不解。
“从欧洲回来之后,妈妈和我说了好多从前的往事……在美国的时候,每次打电话或写信我都下意识地避免提起我的父亲,而她也从没问过。我一直以为她是因为恨他怪他不原谅他才这么多年一个人异乡的苦行,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根本不曾恨过他,也从未曾怨过……她说,爱他是自己的选择,和他在一起是自己的选择,离开他也是自己的选择,独自一人去西藏再不见他也是自己的选择,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没有理由要他来负责,而我父亲……这一生都是她最爱的人。”
“所以,我们不会心生怨怼,形同陌路……”吴邪接下来的话“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也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明白“负责”这两个字的分量,不到真的扛起了它,多说也是无益。
张起灵转过头看着吴邪,吴邪也看着他,只是看着,不再言语。
对于几乎可预见的未来,他们都心知肚明:无情的现实会一点一点耗尽所有感情,有形的无形的压力会一点一点磨光所有爱恋,相爱的人如被逼入绝境的困兽般争吵、猜忌、彼此怀疑、抓伤对方再抓伤自己,直至筋疲力尽、遍体鳞伤,再找不到最初的感动和坚持。
所以,程漠霏选择了离开,选择了想见不如怀念。
不说知子莫如母,只凭第一眼看到的立于窗前如修竹般笔直的背景,程漠霏便知道这两人必定会选择不死不休。
而,那是个多么善良的孩子……
所以,就算有那么一天,也希望他们能念着在自己面前唤过同一个字而不会心生怨怼,能因着每年的同一天默立自己的墓碑前而不会形同陌路。
“咱妈她……”吴邪在张起灵的沉默中懂得了一个母亲的良苦用心,他长叹了一口气,“我以前还怪过咱妈把那么小的你送到美国去,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现在不怪了?”张起灵笑问。
“嗯,”吴邪转过头看着张起灵,“你以前怪过吗?”
“刚到美国时怪过,后来渐渐懂得了就不怪了……”
“咱妈说,高处虽寒,但风景独好,如今你也算登峰造极了吧,看到什么好风景,说来听听,好激励激励我努力攀登。”吴邪的情绪还沉浸在刚刚的感伤中,虽然很想调节下气氛,却说得不伦不类。
“你……”张起灵也靠着椅背,转头看着吴邪,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看过的最美的风景。”
卧槽啊!明明那么闷的一只瓶子,极吝言辞,偏偏说起情话来大方得很,您老人家到底哪儿买的《情话大全》啊!
“你……你……”吴邪一激灵弹起来,侧身瞪着张起灵面红耳赤,好半天才故作不屑地吱唔了一句,“哪有拿人比风景的?”
张起灵轻轻勾了勾嘴角,转过头去,望向满园竞放的梅花,仿似自言自语:“你是我窗前的梅花,寻常一段人生因你,便完全不同了。”
吴梅花面染红霞,整颗心于料峭春寒中凌乱、摇曳、颤抖,终于散落一地芬芳。
“你……是不是……是不是……爬得太高缺氧了?”
“嗯?”张起灵不解,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吴邪。
“我这么个浑浑噩噩、混吃等死、不求上进、得过且过、吊儿郎当的人……你要么是爬的时候累傻了,要么是高原反应了,不然就是爬上去啥也没看着,好容易逮着一狗尾巴草当鸡毛掸子了……”
张起灵被“鸡毛掸子”这个比喻都逗笑了,反问道:“你说……可能么?”
是啊!怎么可能呢?人若走到张起灵这步,别说各式鸡毛掸子,就是什么镜中月、水中花、美玉无瑕、阆苑仙葩,凡此种种还不是要什么样的有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