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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她话音未落,拂煦却道:“不对。”
刘颐看他,拂煦道:“奴婢对公主说这些,可不是教公主去奉承娘娘的。公主可曾想过,自己去手握那无上权柄,令全天下人都来奉承自己?”
刘颐悚然一惊,失声道:“你在说什么!?”
“公主不必惊慌,奴婢在宫中经营多年,自信还是有那么几分威信的。此刻与公主的言谈,定不会有半个字泄露出去。”拂煦镇定道。刘颐目光落在抬轿宫人身上,发现她们的确都充耳不闻,姿态步调没有丝毫的变化……可是正因如此,她才格外地警惕起来,手指抓|住扶柄,慢慢问道:“我不明白公公的意思。以后这种事情,公公也还是少说罢。”
拂煦的话实在太过惊人,这已不是在奉承她、妄想捧出一个孟川长公主来的事情了,而是在教唆她走上朝堂、为自己的尊位而谋益。本朝并非没有过女子当政的先河,太宗时候因着太子年纪幼小、太宗本人又身体病弱,足足有七八年的时间,都是由皇后当政的……虽有后宫不谈国事的规矩,可是真要内眷贤明,皇帝们也都是十分通达的。然而拂煦的意思却又和那些例子有所不同,他口口声声说要让自己去握那无上权柄、让全天下人都来奉承自己……上天得见,除了天子,还有谁敢做这样的事情!
拂煦摇头笑道:“看来奴婢是吓到公主了。只是公主心中也当有着成算,陛下如何,公主再清楚不过,而距皇子长成,还有着一段时候。这段时间,陛下总不能一直倚重着青杳夫人与奴婢,总还是自家人要可信些。公主不趁此大好时机为自己谋算,又要等到何时呢?”
眼看着靠近了玉藻宫,他声音又压低了些,对刘颐道:“公主还要好好想想……奴婢再僭越一句,瞧着公主不像是思嫁的模样,这若是嫁了人如何,不嫁人,又是如何呢?”
轿辇进了玉藻宫,拂煦闭口不再言语。刘颐却神思不属起来,只觉得拂煦那些话都在脑海里乱晃……
将刘颐送到地方以后,拂煦便告辞了。青杳迎了刘颐进去,连忙备了香汤沐浴,生怕她再受一点寒冻,亲手服侍着她。这般的尽心尽力,以往让刘颐羞怯感激,如今她却多了几分想法,坐在浴桶之中,便忍不住地问道:“青杳,我有句话要问你。”
青杳会意,便命宫人们尽数退下,只自己一人执着布巾,缓缓按摩着刘颐的头发:“殿下有什么话要说?”
“青杳,你对我这般好,我知是有着目的的。”刘颐轻声说道,只觉脑内一片糊涂,“此前我不欲多问,如今却不敢这般了……我想要问问你,你对我这般尽心,如此妥帖地服侍着我,又要从阿父身边调到我的身边,可是有什么缘由的?”
明眼人都会知道,皇帝才是万人之上,公主不过是皇帝的姊妹女儿,身家荣辱全系在父兄子侄身上,纵然有议政资格、又十分尊贵,可是比起皇帝来,又能尊贵到哪儿去?然而无论青杳,还是拂煦,似乎都将她看得比阿父更重……她刘颐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这些人的青眼?
青杳的手顿了顿,亦轻声答道:“青杳自然是有私心的,而这私心,非公主不能成全。”
她拿起旁边香露,倒在了双手上,轻轻拍了拍,在刘颐的发上抹匀:“公主可知道,这宫人是如何甄选的?……有好人家的儿女,一年选上一次,全国遴选过来,都是七岁以下的稚龄女|童,再经培训筛选,去除一些不合格的,剩余分派各处宫殿。能进这咸阳宫的,一年只有寥寥数百人;而这数百人中,每年又要死掉数百人。”
她面上带着苦涩微笑,轻轻道:“一年选上数千人,留下来的只有数百,活下来的却只有几十,如奴婢一般有了造化、得了品级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而这寥寥数人,也多在数年中为新人所败。这样熬上十年,能够成为女官的,十年中也就一两人;而再过上十年,这一两人又在何方?”
刘颐默然。她从不知宫廷之中竟也如此残酷,心中不由升起了些许怜悯。又听青杳继续道:“这咸阳宫看似富丽堂皇,华贵端庄,可奴婢说句逾矩的话,这些宫殿桥梁,却又是多少宫人的累累白骨堆积起来的呢?”
这么一说,刘颐便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臂上也起了点点颤栗。青杳拂起热水,为她缓缓擦拭,说道:“咸阳宫有大小宫殿二百余,宫人多达六千余,年四十者数百,年三十者千余,年二十者占了半数……而如奴婢般年仅二十便做了御前女官的,有数十人;年至三十仍为女官的,寥寥数人;年四十岁者,无……
“年年都有新人进来,年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