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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老爷子什么都知道。”低沉的声音从东子胸膛里传出。
苻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脸一沉,“你也什么都知道。”忽然间他发了狠,一拳锤在东子心口,东子就那么站着让他锤,等苻秋发泄够了,才摸了摸他的头发。
“老爷子八十了。他为大楚江山做的够多了。”
苻秋抽噎着抹去眼泪,重重点头,“嗯,该交给年轻人去做了。”
当晚,远在二百里外的朔州方宅,风把檐下的白灯笼吹得呜呜作响,犹如鬼哭。
方殊宛在灵堂里跪了两天两夜,她腿软,由丫头扶着,添上灵柩旁的一盏油灯。老爷子面容沉静,脸上的皱纹也因为生命结束而松弛下来,倒显得年轻不少。
他额头上的一块青痕由收殓师处理后不那么明显,冰冷的虎威拐杖靠在他的身侧,就由这没有温度的死物,陪着死人上路。
方殊宛的眼泪掉到老头子脸上,转瞬消没踪迹。
她眼神淡淡地起身,重新跪到棺材前,烧纸。
方靖荣站在灵堂门口,一手负在身后,他用沙哑低沉的声音朝女儿说,“去歇会儿,要跪也该我来跪。”
方殊宛浑身一僵,站起身,一张苍白的脸对上来,“是,父亲大人。”
谁也不会知道,在推搡中让父亲撞到柱子上,父子二人一番争执后,只差一个月要过八十一岁的方老爷子到底是因为方靖荣的失手而死,还是故意。
火舌将纸钱卷入腹中,徒留下齑粉,方靖荣跪得笔直,望着棺木上精致的雕花,耳畔响起那个随时都带着七分醉意的声音——
“朕才是真命,顺朕者昌。名正言顺的小兔崽子朕都能不费吹灰之力扳倒他,不过是些士族,方爱卿,朕眼前这纸太傅任命的圣旨。来来来,朕的手指在这儿,朕,即是国,即是玺,可不比一块冷冰冰的印靠谱?”
于是为官二十载的方靖荣,也不知道是自己握着皇帝的手,还是皇帝握着自己的手,总归那圣旨上有了皇帝的手指印。
【第二卷:平阳虎】
第22章 西关
一路北上,取道西北关隘城下,离开朔州的第五日,熊沐归队,他脱险之后回到朔州,再一路追过来。马车越靠近京城,气温越低。
苻秋缩在车里,捧个手炉,正昏昏欲睡,迷迷糊糊听见车外有人说话。
“不行……东子哥……听我说……”
熊沐的马拦在车前,满头大汗,满脸涨得通红。
苻秋从车里探出半个头,好奇地看着他,扬声问,“怎么不走了?熊沐,什么事儿?”
东子沉默回头,嘴唇抿得很紧。
“从这儿去京城往返不过两个时辰,属下想回去看一眼媳妇儿。天黑之前就能赶回来。”熊沐举目四望,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林,“那儿正好藏身,把车马赶过去,日暮之前,我一定回来。皇上……”
“去去去,赶紧去,不过我们不在这儿等。”他看了眼官道,“我们先去下一座城镇,你直接过来,我们会在城门口留标记。怎么留你和东子商量好。”
东子目光游移,漫无目的地望着天。
“东子!”苻秋吼道。
东子这才板着脸朝熊沐道,“自己善后。”
熊沐登时喜上眉梢,朝苻秋一抱拳,感激之色溢于言表。
马车重新上路,苻秋歪在车内,悠扬婉转的小曲儿在车厢里响起,腔调柔软,仿佛南方三月天里的春花烂漫。
苻秋微眯着眼望着紫烟,紫云在旁斟茶,苻秋喝了口,又有点想睡。
东子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快到了,我先去客栈,二哥和薛元书留下照应。你别睡着了……”话音未落,他半身从车外探进来。
苻秋一个晃头,甫一回神,看到东子嘴角微扬,朝他勾了勾食指。
东子眉毛微扬,凑过来当着两个丫鬟的面亲了亲苻秋的嘴角。
“呀!”紫云猛捂住了眼。
东子已经下车。
紫烟瞪了她一眼,怪她大惊小怪。紫云的眼珠不安地滴溜溜转,苻秋的眼神温暖柔软得像金秋时节落在麦穗上的阳光。
然而熊沐直至亥时尚未回来。
伺候着苻秋上床之后,东子倚在门边,手里抱着剑。
薛元书则守在袁锦誉门外,他们俩住一间。薛元书嘴边叼着根枯草,胡子拉碴,一派野莽江湖气。
“小皇帝未必能成事,你的本事,为什么不回京谋个一差半职。大嘴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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