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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在家里好好养着,他但要把我活着从这里带走,就休要对你们为难。”
“咳咳咳……傻孩子,一只没有力量挣扎的小兔,不敌豺狼一只利爪。他要把你送去的是梁国皇帝,那个大了你三十岁的男人,他会叫你生不如死!”阿耶听完顿时咳不成声。
晓得首领为了郡主的声名,但晓得邬德醒来,也会用无数个办法,让夫妇二人悄没声地从族里消失。阿娘从门外进来,一边拍着阿耶的胸口,一边劝芜姜道:“你阿耶的身体我最明白,能醒来就死不了。便是你不走,你阿耶阿娘今夜也是要走的。听我的,这就去收拾,天明前就静悄悄地离开。”
妇人眼中欲言又止,芜姜想起下午妲安躲闪的言辞,忽然间便明白过来什么。
咬了咬唇,手肘支在地上对夫妇二人无声地伏了两伏。她记着恩也记着仇。
健壮的枣红骏马被萧孑骑走了,院子里只有一匹老马搭着一辆半旧的板车。什么也多带不走。
芜姜叠了几件换洗的衣裳,打成一个小小的包裹。又从床底下取出小金库。原本没想打开,怎生得后来还是打开,然而不见了玉佩,还少了几颗碎银子。她是个小气鬼儿,一点点钱从来算得清清楚楚,拿走一个小铜板她也记得。这会儿终于知道他那天中午猫进她的房间是为了什么,但是他已经骗了她太多,从头到尾都是在骗,她已经麻木了。
默默把小金库塞进包裹里,看到床头上叠得整整齐齐的新娘服,想了想又把脚边的旧箱子打开。
经年未拭的铜锁上锈迹殷红,稍稍一启开,便扑簌簌一股厚重的尘埃,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里头叠着一抹彩绸的小群裳,群裳上躺一双破损得不成样儿的小宫鞋,鞋面斑驳着洗不净的旧红,提醒她幼年为了逃生而跋涉过的黑暗。还有一枚安静的红玉镯子,那是她叫老太监垫着脚尖,从横梁上母妃悬垂的手腕上剥下。玉身幽幽凉凉,那蜿蜒的红红似能勾人魂魄,她从来只是藏着,从来都不敢多看。
也不晓得为什么,这会儿却把玉镯子取出来,贴在胸口藏着。然后把新娘服放进去,又锁起来,抱去了马车上。
这些东西锁起来轻易便不会再打开,它们的存在只是为了在人生末后祭奠,那些荏苒的岁月中曾经有过那样的一段从前。
院子里清悄悄的,那破草房里光影黑朦,芜姜走进去看了看,看到小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是行武的军人一贯的作风。她从前可喜欢他这样,看着他英挺的脊梁,总忍不住想从背后环揽在他身上。
床脚叠着一袭新郎服,那新郎服他应该试穿过,衣裳上还有熟悉的清甘。他竟然也会试穿,想想真叫人心里有点痛。然而把衣裳掂起,底下却是一个打好的小包袱,打开来几颗碎银就藏在里面,还有一张中原的地图。她便猜他原本已打算走的,并不是因着阿耶的突然遇袭。芜姜便把地图藏起来,然后把新郎服扔到了火堆里。那簇新的缎料粘着焰火,渐渐卷曲发黑,她少女时最美的一段就也跟着黯淡了。
夜色清凄,偶有虫鸣声响,似把一切涌动在黑暗里的动静静悄悄掩藏,莫名叫人心中惶惶不定。芜姜坐在灶膛旁,等待阿娘帮阿耶擦好最后一轮药,便将他抬上板车。
“叩、叩——”忽然门板上传来叩响。
“开门,小妞,赶快给我开门!”字正腔圆的汉话,声音很轻却很急。
芜姜心神猛地一恍,差点儿以为是在做梦,愣了一怔,才听出来是戒食。
蹙着眉宇上前把门打开:“死胖子,你偷光了我家的肉,大半夜又跑回来做什么?”
哎呀妈,好大的怨念,这么凶!
戒食的手还拍在半空,猛吸了一口冷气,气喘吁吁地倚着门槛道:“快!快跑吧——看在我师哥睡过你的份上,回、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匈奴人在屠寨——整片、整片草场上的部落都要遭难了!”
他迅速说完这话,尾音还没落下,人就立刻猫一般藏得不见了影儿。
“啊——”
远方似传来凄厉的长啼,芜姜举目远眺,竟发现只这一会会等待的功夫,整个大漠的夜晚已然被火光点燃。那不远不近的部落里,婴孩与女人的凄嚎惊起人们的沉睡,刀剑在夜幕下划出冷冽的寒光,她似乎都可以听见开膛破腹的撕拉声响。
已经有沉重的铁蹄迅速由远袭近,寨子口的住户纷纷仓惶响动,男人们护着老弱妇孺上马,左边、右边、右边、左边,惊惶不定地不知道该望哪儿逃。
这个场景芜姜太熟悉了……那被攻破的红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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