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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那六人不敢强行押解二皇子,只怕他们这边一动,二皇子立即能揭竿起义。
衍圣公年纪大了,体力不济,没和学子说几句便有些乏。好几个头上还裹着白布的学子慌忙给他让位子,衍圣公也不嫌弃,就着一位轻伤学子的硬床睡下了。
孔穆行坐在外间,压低声音和学子们说话。说着说着,孔穆行神色有些恍惚,他来之前以为这些学子是被人煽动、蛊惑的。
可来之后他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学子们都很年轻,都是十**岁的年纪。小一点的十二三,大一点的也不过二十出头。孔穆行望着这一群青涩刚毅的脸庞,蓦地发现,他们每个人都不是胡闹。他们真的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
有学生忿忿的说,“前朝幼帝两三岁继位的都有,那图谋不轨的也不过顶了个摄政王的名号,还要藏着掖着。现下倒好,人直接代侄继位。呵!”
“就是,齐王算什么,先帝驾崩的时候二皇子都十四岁了。亏太后齐王还能说出稚子年幼的话。狼子野心,简直无耻!”
众人纷纷附和,还有人喟然惋惜,“莫说先帝驾崩的蹊跷,便是大皇子也死的冤枉。大皇子文韬武略,卓尔出群。是一代明君的不二人选,若不是被人残忍杀害。我大魏岂会向如今一样,朝纲不稳,年年动乱。”
还有人恶狠狠道:“我可听说了,大皇子可是被齐王的人授意害死的。”
“别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
说到底,没人服开泰帝。不知怎么的,孔穆行忽然想起章年卿说的这句话。当时他不以为然,现在看来,是他目光短浅了。
章年卿到底还是在外面呆了七八年,走南闯北,对官场了解比他多。
章年卿说,开泰帝不服众并不因为他不贤明。相反,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开泰帝是个好皇帝,每一项举措都是利国利民的百年基业。问题是,开泰帝不信任人,不肯用人。
这么多年,但凡齐地学子,齐地官员无比受到提拔、重用。齐地之外的人,无论如何优秀,开泰帝都视若无睹。民间能不有怨气吗?
章年卿甚至大言不惭的说了句犯上的话,“说到底开泰帝到现在还没把他当皇上,还没有从齐王的角色里将身份换过来。”
章年卿意味深长道:“齐地是大魏的,可大魏的却不只有齐地。”别说开泰帝名不正言不顺,就是名正言顺的四皇子继位后这么干。也会被文武百官口笔诛伐。
王爷可以这么干,皇上不能这么当。世人贤良之辈多如牛毛,皇上若不重用,将他们按插到自己的位子上发光发热。这些人自然会聚在一起,闹出一些别的事。
说到底,不能让这些人闲着。
孔穆行苦涩不已,章年卿说这些时完全没有意难平的样子。似乎当年提出科举新策,被小齐王摘桃的不是他一样。当年,开泰帝用其道而不用其人,让小齐王全权推行科举新策,几乎在京城引起一片哗然。开泰帝做的太绝了,甚至做做面子工程,让章年卿挂个名都没有。
这样的帝王,你能指望着他遵守诺言,归还帝位吗?
孔穆行涩涩的想,章年卿遇事想的开,当年京城和章年卿交好的少年人都不看好小齐王,暗地里都骂他是窃取别人果实的贼。甚至有那大胆的,直接说出有其父必有其子的狠话来。
唯有章年卿,无动于衷。娇妻美眷,乐呵呵的带着冯俏,在泉州过得风生水起。
章年卿好像天生有种本事,不管在哪都能过得好。这让孔穆行很羡慕,他拿得起,放不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一阖眼便是东苑那间狭小的屋子,漫长无止境的等待。他忘不了。
孔穆行在宫里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九门一关,宫里是这么静。五城兵马司和禁卫军的人在门口走来走去,他一天一夜,滴水未进。
再出来时,和景帝驾崩了,大皇子死了。和他朝夕相处,日夜相伴的大皇子就这么,死了。
孔穆行嗤笑一声,眼泪涌出。可笑,真可笑。他是大皇子的伴读,大皇子死了,他还活着。他还有脸活着!
那学子见孔穆行流泪,以为孔穆行是被自己说感动了。拍着胸脯,慷慨激昂道:“我虽只是柳州区区一学生,比不上衍圣公和孔公子的学问,可大义我还是知晓的。武平战,文平乱,如今朝纲大乱是我天下文人的耻辱。我等势要匡扶正统,死而无憾!”
大家纷纷附和,“死而无憾!”
孔穆行问他,“你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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