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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寺之掌不在,底下的人自然也松懈了下来,留下一两个应付吏部查岗的,各自找乐子去了。
谢安作为新入司的小吏,自然而然地顶起了当值这个大梁。入了秋,公房内的地板尚未铺上草垫,坐了一会手脚冰凉,将诸国王室的名单整理好后,她揉揉跪麻的脚踝,穿好鞋袜走到房外。
晾了一个早上,地面的雨迹已干得少不多了,谢安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绕着书转了两圈,松完筋骨后百无聊赖之下她蹲在了树下挑起了叶子,想着搂一些回去让珊瑚给她压个枕头睡睡。
送信的小仆在后等了许久,见谢安撅着屁股趴在一堆黄叶子里始终没有留意到他的存在,只能尴尬地开口:“大人?大人?”
谢安身子一僵,咳了一声,掸掸绿色的官袍站了起来,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地道了声谢,将信接了过来。信是鱼形信,落款是个陌生的人名,可谢安不用拆就知道写信的人是谁。
还能有谁,自然是被贬到东都,落毛凤凰不如鸡的邵阳君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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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之前——
“谢安,本君问你一句话,你且仔细听着,也仔细考量清楚了再回答我。
你愿意,入朝为官吗?”
谢安当然愿意了,她不愿意做什么拼死拼活地去考科举啊?!想到这,谢安不禁再一次想起,自己落榜的原因正是眼前这个罪魁祸首所致!
不用她回答,李英知看她的神情就知道了答案,他笑了笑,从袖中取出一封落好封泥的信笺递了过来:“这是你的官籍,两个月之后你拿着它直接去吏部报道,到时自会有人接应你。”
薄薄的一封信,正是谢安求而不得的东西,如今轻而易举地送到了她面前,她反倒不敢接了。
谢安从来不信天上会掉馅饼,尤其这个馅饼还是李英知此人施舍下来的:“公子……是有什么打算吗?”
她的谨慎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她欣喜若狂,不管不问地接过去,他反倒会怀疑自己此举的合理性了。
“让你拿着就拿着,哪有那么多的废话。”李英知不客气地将信笺重重塞到她手中。
谢安傻傻捧着它,拿,不妥;还回去,又舍不得:“公子……”
李英知冷笑:“这份官籍多少人求之不得,你若不要大可还来,也好让我送一份人情出去。”说完佯作要夺回信来。
谢安赶紧一把捂住信笺,虽然不晓得李英知的用意,但既然他乐意要给她为何不要呢?
“既然大人执意要给,谢安也就勉为其难地受了。”
对于她的厚脸皮,李英知无声地翻了个白眼,见她乐不可支的模样,禁不住再叮嘱了一遍:“记住,两个月之后你再带着它去西京。”
为什么是两个月之后呢,谢安不解。然而没过两日,李英知突然不告而别,留着白霜将她看在东都。不久之后大秦上下皆知,邵阳君李英知当朝公然拒绝突厥和亲,突厥可汗震怒。正当两国为此事严正交涉,久病在床的大秦同庆帝骤然撒手人寰,驾鹤西去。
这么个好时机,是个人都不能放过。两日之后,突厥集结兵马,预备以“公主受辱”之名发兵大秦。然而此时的大秦一国无主,百官群龙无首,乱象从生。在魏博与其他藩镇准备派兵前往北方抵御突厥之时,淮西突然夜袭潼关,紧紧地扼住了这条北上的必经之路。
一夜之间,突厥大军压境,北方藩镇反水,内外夹击,大秦西京告急。
西京之内,朝中乱得和一锅煮开乱的八宝粥似的,为自己支持的皇子争夺皇位的;吵着要发兵迎战突厥的;还有一些看着情势不对,闹着要迁都避难的。
有人一看,这不是个事儿是不,别皇帝没争出来,自家老窝先给人端了!有些历经几朝的老臣赶紧忠心耿耿地去找太子,毕竟在同庆帝生前没正儿八经地下圣旨把他给废了,所以他还是一国之主。
这不找不知道,一找老臣们心都碎了。他们的一国太子,大秦未来的国君正在白马寺打算剃度出家。
剃你妹的度啊!!右相王崇一怒掀桌,命人将太子赶紧给逮了回来,好说歹说劝他出来稳定国心。
出家出了一半被拉回来的太子愁眉苦脸:“舅父,您说该如何稳定国心呢?”
王崇眼睛都不眨:“杀了李英知!”
太子大惊:“这这这,英知是父皇的骨血,本宫如何下得去手?!”
“那就捆了他交给突厥处置!”王崇立时想了另外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