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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重重的模样,心底的满腔柔情又化作一股心疼与自责。
自被掳一事后,他碍于镇威侯的身份和错综复杂的朝局,并未真正替穆清做过什么,甚至连今日这一份像样消息,都是假托他人之手而得。真正思前想后,躬身实践的人,却是穆清自己。
他这个夫君,何其无用!
自恨无所作为,加之府内混入细作,宋修远右手握拳,突然向面前的桌案锤去:“砰——”
穆清吓了一跳,感受到了宋修远周身渐渐浮起的戾气,周身一凛。以为他气不过府内竟暗藏细作一事,他开口轻声安抚道:“七八日前府内的仆役大多已安排了调职,想必原先传递消息的路子一被打破。我们可趁着这几日留意可疑之人。”
说着,穆清手上亦并未停着,伸手便要去扒宋修远领口的扣子,宋修远不让,拂开了她的右手,她又伸过左手去解扣子。适才他锤的那一下既突然又大力,宋修远右臂上的箭伤尚未好全,穆清担心他这一锤下去,还未将养好的伤口又迸裂了。
宋修远回府后便褪去公服,换上了一身轻便的玄青圆领锦袍。圆领袍领口处的扣子小巧精致,仅用一手难以解开,好容易拉开了外袍,穆清又伸手扯开他内里的交领中衣:“让我瞧瞧伤口如何了?”
宋修远被穆清上下其手的一番折腾,倒也无心顾及她方才的话,看着她焦急的面色,捉住了一双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用力往胸口一带,穆清整个人便顺着他的力道侧过身子,一下子坐倒在他腿上。
盈盈满怀。
宋修远喟叹出声,左臂环过穆清的双肩,右臂轻轻搭在她的腰间,将人揽入自己的怀中,“不过区区小伤,夫人无需挂怀,过几日自己便好了。”
声音低哑,带了一丝丝的满足。
穆清靠着宋修远的胸口,有些不大明白适才还好好地谈着正经事,怎一个瞬间,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宋修远将下颔搁在穆清发顶,思及在父母墓前对穆清许下的承诺,轻轻道:“你在镇威侯府内一日,我便能护你一日。先前我只觉得这很容易,可现下看来,我却仍让夫人受委屈了。但话既然说出口了,我便会尽力去做。请夫人莫怪,亦请夫人信我。”
彼时说出这样的话,只不过因为穆清是和亲公主,是陛下许给他的妻,他敬她护她。而此时,这样的话再出口,除了因为敬她护她,更因为他心悦她,想让她好好的,不受一丁点儿的委屈与伤害。
于穆清,亦然。
彼时听到这样的诺言,她因他庄重的许诺而动容,却碍于自己尴尬的身份,认定这不过是宋修远权衡利弊后的说辞。此时宋修远给她的承诺不若当初那般笃定从容,但她喜欢他,便认定这是世上最好听的情话。因为这是宋修远说的啊,她相信他。
“我不会怪你,现在不会,日后也不会。”穆清开口,徐徐道,“朝堂之事波谲云诡,正如阿远适才所言,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知晓你坐在镇威侯的位置上,各处的针锋相对定然避无可避。可是我也知道阿远不可能永远替我挡去所有的明枪暗箭,或许现在的我年岁尚小,不懂人心叵测,但我既然身为侯夫人,便想和你站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应对那些风风雨雨。”
这个时候的穆清,不再想三五年后该如何,回华蓥亦或是留在郢城。她喜欢宋修远,便只想和他在一起。易嫁又如何?蜀帝册封赐字的穆清公主是她,从蜀都锦城千里迢迢和亲夏国的是她,镇威侯夫人,故而也只能是她,而不是莫词。
宋修远圈着穆清的手更紧了些。
“所以只要有心,阿远和我一定能一起找出那个细作,是不是?”
宋修远拥着穆清,点头。
穆清敛起双眸,窝在宋修远怀中,心中不停斟酌词句,正欲再开口,只觉额头触及一片温热事物。
蜀国术士在她眉心纹的朱砂与莫词天生的胎记分毫不差,明艳而动人,但却落下个触及便会隐隐作痛的毛病。额头熟悉的钝痛再次袭来,穆清不自觉地蹙紧眉头,却又被宋修远吻开。连带着那一阵阵的钝痛,也在宋修远缱绻的吻中消失殆尽。
宋修远垂眸,只见穆清阖着双眸,眼帘微颤,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就是这样一个孱弱的美人儿,想要站在他身边,与他一起面对朝堂的血雨腥风!
思及此,宋修远心底漫出无尽的爱怜之情,复又俯下身子,轻轻吻上穆清敛起的双眼、挺直的鼻梁、小巧精致的鼻尖,以及,饱满红润的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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