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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趁车出宫,而是不知疲惫地往宫门跑,越跑越是难过。我想用疲惫感压制内心的痛苦,让澎湃的血液冲击我脆弱的心脏……
出了宫门,我看到披麻戴孝一身白衣的四皇姐杨颜,如石雕般站在宫门不远处,对着宫门愣愣出神。我突然间觉得,她与我是一样的悲伤。
泪在我的眼眶里打转,我不顾绿丫的追赶,不顾管事公公口中所说“靠近四皇姐是不吉利”的话,就这么冲过去,扑倒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四皇姐因站久僵硬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下来,她没想到在大家都对她排斥的情况下,本与她不是十分亲近的我会这般用力地抱住她。
我的泪触动了她的感伤,她的泪滴到我的乌发上,但她却没有哭出声来,反而开口安慰我,说:“哭什么?这世上根本没有人值得你哭,值得你哭的人,永远都不会让你哭!所以,把眼泪收起来吧。”'5'
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她说出这样的觉悟。我抬起头看她,发现喜欢在人前低头的她其实长得很是美丽。一身白色的孝服挡不住她不施粉黛的美艳,被人忽略的容颜似藏在冰封河泥下,见不到初升艳阳的五月牡丹。
她投手抹去眼角的泪滴。我看到她露出袖子的手上布满触目惊心刚结疤不久的鞭痕。
我吓得后退一步,问她:“四皇姐,你的手?”
她无所谓的轻笑,若无其事地垂下手让白色的衣摆掩盖丑陋的疤痕:“我没事。难得你肯叫我一声四皇姐。吓到你了,晚上别做梦。”
她转身走了,背影萧索,带走我不知如何启齿的安慰和疑问。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管事公公让我回宫参加父亲的登基宫宴。可我实在没那个心情,随便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和绿丫上了马车。宫宴与登基大典毕竟不同,不是非要参加。
在回王府的路上,绿丫一直安慰我说:“少夫人,不,应该叫您公主了。大公主她心情不好并不是针对您。您别多想。”
“嗯,我知道了。”
绿丫对我称呼的改变让我微微的不适应,更何况身份尴尬的大皇姐。想到这,哭了一场宣泄一番的我,不再这么恼大皇姐。
回到王家,我在远处就看到王奉述站在我的庭院前等我。他脸上的药汁已洗去大半,虽不是黑得吓人,却也黑得能让婆母罗氏一时半会认不出来,比古铜色更黑一些。
我奔跑到他面前,完全忘了大皇姐带来的不愉,欢喜地说:“你怎么来了?身体可曾康复?”
“已无大碍。今天是你父皇登基的大日子。干爹再不喜我,也不会阻止我前来贺喜,顺便来送你新年礼。”他把一个小木盒递给我,注意到我脸上的异样:“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你哭了?” '6'
“没事。风大迷眼。我看看你给我送什么了。”我欲打开木盒,一旁的绿丫好奇地把头伸过来。
我不想让她看到,吩咐她说:“绿丫,我渴了。奉述等候多时也渴了,你进里屋沏茶去。”
“公主,您现在可是金体,身份尊卑有别。”绿丫撇了一眼王奉述,又开始提醒我的言行举止。
我瞪了她一眼:“多嘴。还不去沏茶。”
绿丫没想到一向和善的我,会对她强势起来,委屈地看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进入里屋。
“不理她。我们到别的地方玩去。”我拉起王奉述的手,他想挣脱,我偏不许。
“阿五,绿丫说得对,你现在贵为公主了,确实与我尊卑有别。”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我松开他的手,把木盒推到他面前,佯作嗔怪:“那你送这个东西给我做啥?我现在贵为公主了,金山银山多得去了,才不稀罕。”
他低头看着木盒,情绪低落:“是这样吗。那我回去了。”
由于我没有他高,跳起来往他的小脑袋打上一记粉拳:“笨啦。我说的是气话,你都听不出来。要是你以后还说‘尊卑有别’的话,别说这木盒,连你我都不理了。你要记住,我们是总角之交,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们之间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嗯。”他对我抒怀一笑。
“我们走。”我拉着他的手,最后变成他拉着我的手,迅速地跑远了。
王家西面有一处小湖。之前我佯装病未全愈,常与他来湖边水榭观赏湖面结冰后亮如明镜的美景。
今日冰雪初融,湖面上可看到兰绿色的湖水在轻风中轻舞,泛起涟漪。
融化成各种形状的雪块远远看去,就如点缀在湖面上的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