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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宝。”拦抱住他,豆苗儿精疲力竭地蹲下身子,嗓音嘶哑,“乖,你听娘说,他不是你爹,他只是从京城过来找曹老先生的陆大人。娘不是和你讲过,几年前扬州遇袭,爹很有可能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吗?不然……他不会到现在还不来找我们。”
“也许爹被什么事情耽误?”不肯接受她的说法,福宝忍着眼泪较真坚持道,“娘,爹手上有月牙儿,他有的,他就是爹!我带您去瞧瞧,您看上一眼,就知道了,他是爹啊!”
“娘已经见过。”直直对上他期冀的目光,豆苗儿指尖用力扣入掌心,生疼,“他不是。”
“不,不会的,娘,您看仔细了吗?我们可以再看一次,就再看一次……”
捉住他不断比“一”的小手,豆苗儿垂眸,眼泪不承重地坠:“娘看得很清楚,他真不是。而且福宝……”揽住他软软的身子,豆苗儿努力让他相信,“月牙儿并不能代表他就是你爹,就像这世上很多人眉心都有痣,那位陆大人大概也是从前受了伤,手背才有月牙儿,但他不是你爹,你懂吗?”
“可是……”双手捂住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汩汩流淌,福宝哽咽着扑入她怀抱,嚎啕大哭起来。
抱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豆苗儿陪着他哭。
半晌,似是累了,动静渐小。
把福宝抱上榻,她躺在一旁守着,慢慢哭累了,他便睡着了。
起身用温热面巾给他拭去脸上黏黏的泪痕,豆苗儿盯着他哭得红肿的眼睛,一时控制不住,全身失力地蹲了下去。
窗外半月悬空,子时已过,新的一天都开始了。福宝好好的生辰就这样没了,难受地抹着眼泪,豆苗儿打心底的疼,她不懂事情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糟糕,但一切都会过去的是吗?应该都会过去……
接下来大半月,福宝一直打不起精神,小病不断,这里疼那里痛,整日蔫蔫的。沈慕春姐弟变着花样儿讨他开心,十次里能有二三次成功算是不错。
福宝瘦了,豆苗儿更是瘦的厉害。
大夫请了一拨又送去一拨,托沈大将军的交情,十月中旬,京城里很有名望的孙大夫乘船来到扬州替福宝看诊,遗憾的是他的结论与先前那帮大夫并无任何不同。
豆苗儿谢过沈临邑,开始日日做滋补的膳食给福宝补身子。
入了冬,天气生冷。
豆苗儿日日担惊受怕,每晚都陪着他睡,夜里时常惊醒,总要摸摸福宝温热的额头才能安心。
哪怕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该来的总是会来。
前些日子下了今年第一场雪,沈家姐弟找福宝出去打雪仗堆雪人,外头虽冷,但豆苗儿见他稍有兴致,便给他穿上厚厚夹袄,又给他塞了个暖炉,让姐弟两带上他去北院玩雪。然而不到两个时辰,昏倒的福宝被沈慕春哭着匆匆抱了回来……
从那天开始,噩梦源源不断,大夫头疼不已,依旧那番说辞,只道小孩子身娇体弱要好好照养。豆苗儿几近绝望,从前在泖河村,她见多了夭折的小孩,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莫名其妙就没了。她偶尔甚至忍不住会想,倘若福宝有个万一,她也不想活了。
年底,整个西院愁云惨雾。
沈临邑在此养了三个多月的伤,准备带两姐弟回京过年。
这天清晨,沈临邑候在下西院,等豆苗儿喂完福宝早饭,上前与她说话。
“去京城?”
沈临邑不忍地看着她尖瘦的下巴,点头:“我身上伤势未愈,圣上恩典,请了陈御医为我看诊,年底回去,我将他请来,让他为福宝瞧瞧。”
“可以吗?”豆苗儿眸中生出一簇希望,“御医是不是都很厉害?他能医好福宝么?”
沈临邑宽慰她:“总要试试,京城天宽地阔消息灵通,到了那儿,你们先暂居将军府,一个御医不行,可以换下一个太医,再者许多江湖名医也颇有声望,我们下帖子,将他们都请来给福宝看看,你说呢?”
豆苗儿怔怔站着,短短一瞬,毫不犹豫地点头,哪怕已经对大部分大夫失望,可她不能放弃,万一遇到能医好福宝的人了呢?
第36章
沈临邑初定十二月一日启程回京,扬州知府安成勇前来上西院拜访,听闻他们将要离开扬州,立即猴急地备下两艘大船送他们出行。
婉拒数次,难以推脱。沈临邑是武将出身,绕几个弯后就疲于再应付,干脆颔首应下。
这几日,豆苗儿一直在收拾包袱,想想,其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