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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有点灯,窗帘也是被拉得严严实实,投不进一点光亮,虽然是大白天房间却显得一片幽暗。而小夏,正悄无声息地蜷缩在角落里,背倚靠在床和柜子中间,头悉数埋在大腿里,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呼吸。
然而偏偏是那不寻常的安静让团子和尖尖感到莫名的不安,房间里散发着一种与黑暗配套的和谐,而小夏就整个人被拢在其中,融成一团。半晌他们才终于轻着声探询:“小夏……”
就仿佛一颗石子落入湖中,扩散开小小的水晕,慢慢地慢慢地洇散退开,直至消失不见。他们的那一声轻唤就像石落静湖,消散开去,没有得到小夏一丝半点的回应。
她仍是整个人抱团蜷缩着,保持着胎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如果不仔细看,你甚至有可能误以为她根本是块僵化的岩石。
记得以前在某本书上看过,只有人在受了极大的打击,极其没有安全感的时候才会显出这种姿势,本能地逃避,想要躲进母亲温暖的河床以保护自身。
她这究竟是怎么了?两人相互对视,却只是无奈耸肩,昨天早上都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风云变色了?
“小夏,你说话呀,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尖尖看着心急如焚,在一旁急得只想跺脚,却只能忍着,皱着眉不禁开口。
这个时候,他们蓦然间注意到小夏的旁边掉着个信封,捡起来一看,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字,落款正是季南。他们都不禁怔然,这两年来季南一直杳无音信,怎么偏会在这个时候来信了?
难道说小夏现在这个模样,都是因为这封信引起的?
两人心中皆是惊疑不定,这才注意到小夏悬在外边的左手紧紧攥着的,不是信纸又是什么。
“季老师,在信里说什么了?”尖尖试探性地发问,一直没有反应的苏小夏突地全身剧烈震动了下,差点没把她吓一跳。
尖尖不禁一时愣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因为小夏继那剧烈一震之后又倏然失去了反应,让她不禁感到沮丧不已。
“季老师……他回国了?”没有反应。
“季老师怀孕了?呃……”尖尖一时口误,本想说沈潆衣怀孕,却一时嘴快,一旁的团子睨了她一眼,满是笑意。然而,小夏还是没任何反应……
“哎呀,这么猜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小夏,你倒是说话啊,这么杵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啊。苏小夏,你给我起来,这么窝窝囊囊的样子,你究竟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苏小夏啊!”尖尖心急火燎地口不择言起来,语调更是越说越不自觉地拔高,完全无视了身旁一直扯她袖子让她淡定的宋小团。
话刚说完,她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懊悔地看向团子,而他除了耸肩还是耸肩,只求这话别刺激到小夏才好。现在这情况,他们只能猜测她的失常与季南有关,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关系。所以还是少说为妙,免得碰到了不该说的禁忌就麻烦了。
“尖尖……”就在他们正有些忐忑不安的时候,小夏却蓦然从大腿间伸出脑袋,沙哑着唤了一声。
两人又一次被怔住,只见她蓬头垢面,脸上布满了哭过的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整个人憔悴得一塌糊涂,更别说那低沉得好似钝刀,一下一下磨着他们神经的声音了。
难道说她从昨天到今天,竟是这样哭了一整天吗?
“你说的对,我以前太自以为是了,其实我什么都不懂,却还天真地以为我看清了所有事情,做了自以为无比英明的伟大牺牲。可是原来从头到尾,我都错了。我根本什么都不是,我所想的一切不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尖尖,我要怎么办?我这样一个烂人,却害死了那么优秀的季南,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小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两人皆是惊愕,季南现在不是应该在美国吗,怎么会……
小夏语无伦次而又絮絮叨叨,他们好不容易才整合出她话里的含义,然而此时他们宁愿自己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她手里紧紧攥着的是季南留下的遗书,是他对人生对往事最后的一笔留念,而正是这封信让小夏深刻意识到,她根本从来就没有好好了解过季南。那个曾经轻易脱口而出的爱字,在他面前竟是显得如此苍白而无力。
人是否总是那样后知后觉,只有在知道生命即将走向终结的时刻才能够看清自己的心,或者确切地说,才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本心,无论它是黑是红?
可笑那个时候却已经是为时已晚。末期心力衰竭,爱上苏小夏,这两件看起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