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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她觉得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当然,现在她也觉得那是她所能做的唯一正确的事情,仿佛离开原来的世界,就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真能这样吗?也许在忙碌的白天她真的把什么都忘了,然而无眠的黑夜里,谁又能真正逃避得了面对一个真实而赤裸的自己?
一张手绘的卡片悄然从书中跌落出来,如秋叶一般坠落于地上。伊楠低头瞄了一眼,又俯身将它拾起。
画面很单调,灰秃秃的山上一片荒芜,没有绿色植被,没有飞翔的鸟儿,唯一有的,是一个登山客,弓着腰,扛着肩上沉重的包袱,一步一个脚印吃力地往山顶上攀登;而山的另一侧,他看不见的那面,是茫茫的海洋,无边无际的深蓝色。这幅画面上看不到胜利的欢欣,也读不出沮丧的失望,冷色调反衬出一派中立的茫然。
她将卡片翻了个身,素净洁白的背面,也没有冗杂的繁文,仅仅用俊秀的隶书签了一个名字——许志远。
这是许志远在某次外出写生闲暇无聊时随手绘成的小作品,伊楠看了觉得很有意思,是他众多写意作品中比较形象的一幅。
“你看,这个登山客努力爬到山顶后就会发现那片美丽的海洋。什么叫海阔天高?这就是了。他的辛劳还是值得的。”那一天,伊楠捧着卡片津津有味地解读着。她欣赏图中登山客的执著,人就该有点儿坚持的精神。
许志远坐在离她一米开外的草坪上,歪着脑袋端详她良久,忽然一笑,“迎接他的未必是海阔天空,也有可能是苦海无边。”
伊楠白了他一眼,“你真是个十足的悲观主义者!就不能给你的作品增加点儿正面色彩吗?”
他望着她笑,眼神柔和,却没再辩驳。
这是伊楠唯一保留下来的有关许志远的纪念。从离开梁钟鸣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决意要跟那段纠缠不清的过往做个了断,不再给自己留一丝能勾起回忆的痕迹。
唯有这张图,她心中不舍,不为别的,只为她自己曾经解读出来的执著。
如今,她就像那个登山客一样,在旅途中努力攀爬,相信最终的结果会是海阔天高,无论如何,她不能失去了这个信念。
山:介入(1)
想起许志远,她的心上不由自主地流过一抹温柔,那种感觉有别于恋人间刻骨铭心的折磨伤痛,轻柔如羽毛,却能温暖人心。
也许,因为不爱他,才能这样豁达吧?可是他带给她的感动却是无人可以匹敌的。
那时她才读大二。在那所偏理科的学府里,男女生比例严重失调,基本上只要长得不太恐怖的女孩,从大一开始就有人伺候了。
伊楠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秀丽的相貌足以令她从众多女同胞中脱颖而出,当之无愧地成为院花,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异性的目光追随,趋之若鹜。
从紧张而枯燥的高中生活中走出来的伊楠也似放出笼的鸟儿一般撒起欢来。身边仅有的几个女同学无一幸免地从大一下半学期开始就与人成双成对了,伊楠在眼花缭乱之后终于开始尝试,先后交往了两三个。
然而,伊楠很快就对这种学生恋爱感到乏味,与其说那是爱情,不如说是定期更换护花使者。而她对学业又看得很重,因为机会来之不易,所以渐渐地无法忍受自修或是听讲时身边总有个人干扰她。
升上大二后,伊楠一反常态,不但辞掉了旧男友,对新的追求者也一概不予理会,一心一意地扎在学业里。
大二下半学期,班里转来了一个插班生叫许志远,生得明眸皓齿,眉清目秀,又天生腼腆羞涩,在一帮五大三粗的男生中格外惹眼,一下子成为女生们议论的新目标,熄灯前后的聊天重点几乎全是围着这位新男主。
有人说他家里很有钱,因为某次看到他坐着一辆宝马来学校,车子停在校门外,他下车后就有人把车开走了;又有人看到学校的副校长有次还主动跟他打招呼,于是猜测他是高干子弟,不然怎么能够随意转校?要知道他们学校的高考录取分数线是出了名的高。
伊楠也参与这类话题。不过,她经常是以捣乱者的身份出现,双手支着脸,笑嘻嘻地调侃舍友说:“哟,开宝马啊,真了不起!我们隔壁养猪的刘二叔新近也添了匹宝马,听说还是汗血宝马嘞,跑起来贼快,连火箭都跟在后头大喘气的那种……”
每当此时,舍友们就会毫不客气地拿纸巾团、枕头朝她床上砸……
然而许志远为人十分低调,每天除了上课,很难在校园里见到他的影子。他没什么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