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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从来不将这一切放进眼里去,可是啊,傻阿若,血液被人饮去的时候,应该是害怕的吧,原本她是尸族饮血之类,却堪堪被人饮去了血液。本君也只是在夏王的夜宴之时,从阿若的口里零星知道,她十三岁的时候,饿得发慌,便饮了路边流出来的鲜血,哪知道,那竟是吸血夫人的府邸。”
即墨予漓仿佛又看到,那日在宴会之时,阿若一副阴冷的面孔,那样的面孔上头,带着无穷尽的悲伤。他永远也没有办法忘记,那缓缓前行的阿若,挺直了脊背去了断这一切之时的一幕。
“因着她的伤口复原得快,便被人用铁勾子穿透了琵琶骨头,本君依旧记得,阿若说这话之时的浑身颤抖,那带泪的眼眸,看着是那么的让人揪心。”
墨色的眼瞳中,泛起透明的泪花珠子来,在光芒所笼的地方,如璀璨的星子那般耀眼,曲长吟看着即墨予漓的模样,心里更是难受。
她能够替得别人拾骨掩埋,能够福泽三生,这一切,都抵不过她身上沾染的亲生女儿的血迹。
这一切,多么的可笑,她的女儿落到这般的模样,都是因为她错把凤绫仙子认作了亲生女儿开始。
如若一开始就搞得清楚,那么,这样的事情就能够避免过去的吧,可是,她的殇儿,又得何时才能被她所认出来呢。
“琵琶骨头。”东华帝君的嘴唇里头扯出来四个字,那铁勾子勾出来的骨头,白森森的,每一寸都让他现今感同身受。怪不得,怪不得殇若会看着那铁勾子瑟瑟发起抖来,因为身受过,便知晓那是一种痛。
曲长吟的呼吸急促,她一偏头,便就有眼泪不听使唤的全涌了出来,一滴连着一滴地滚落了满面。
指尖一拂,便就是一片的湿润。
“其实,阿若从来不怨自己被弃,本君从阿若的眼瞳里能够看得出来,她总是以为自己不够好,才会落到这般的境地。”
他的阿若,善良得让人一想起来都心中泛疼,鼻间泛酸,原本应该得到这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哪能够猜想得到,最偏偏得到了最多的苦痛。
“殇儿,为娘,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她应该要怨的啊,应该怨的啊,为何从来都不曾说出来,傻殇儿。”
曲长吟捶了捶自己的胸膛,那衣衫被她死死拽在手心里头,东华帝君皱紧了眉头,从即墨予漓的角度能看得东华帝君的眼眸中泛起悲伤之色,他走过去,将曲长吟搂在了怀里头,只有这样,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自己的心有一些暖意。
“连戟,连戟,总是我对不起殇儿的啊。”曲长吟的哭声让大轮明王菩萨微微叹了一口气,尘凡多波折,能够相逢才会觉得亲情得来不易。
梦境开始有些真实起来,殇若跌坐在阶台上头都能够感觉到石头带出来的冷意,她眼望于即墨予漓,只觉得这一切是这么的真实,“师父,师父,不是阿若不想爹娘的啊,是因为从来都无从想起来,还有落月,落月,阿若也不是真正想要饮进她的鲜血。”
她扯着即墨予漓的衣摆,满眼里头是闪烁的泪光,这一切,是太迟了吧,真的是太迟了,如今魂魄已灭,只怕,再也回不去了。
“虽然本君不是你的师父,但本君以为,你身处这里,许是有缘由的吧。阿若,境地如何,方在自身如何看待,梦境是真是实,全在于你自己。九天玄境,非魂魄生死所能进的,这一点,你可看明白了?”
殇若抬起头来,只觉得有光线将她整个身躯笼罩,而离她最近的师父的笑颜越来越淡,魂魄非生死,这样子说来,她还活着,可是,锁魂台上头,从来没有能够完整下来的魂魄。
师父。
这两个字还没有喊出来,她便坠进了一片的黑暗之地,五指不见,只有不停地往下坠,往下坠。
她的耳线里头,还传出来一些清楚浅明的声线。是梦是实,全在于自身的么,可是,她要如何才能相信,这一切,掌握的在自己手心。
“阿若,好好活着。”遥远的声音传了过去,是梦境中师父的声音,这六个字是这般的伤感。好好活着么,没有师父,这一切,还有意义么,爹娘为了凤绫仙子逼得她踏上锁魂台,只有师父,一直站在她的身旁。
“殿下,阿若为何不说出来,是因为还是怨恨我的么,她是该怨的啊。总是怪我啊。”曲长吟的哭声由远及近的穿透进即墨予漓的耳廓里头。
为何不说出来,因为阿若为了不让他这个师父为情劫所苦,而甘愿饮下了忘川水,忘川水一下肚,那么,前尘往事便会所有都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