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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梧桐苍老了很多。他一直固执地守候。守候一份长久的感情。终于得到了,又失去了。却也心安了, 解放了。人生于他,已经很圆满。该落幕的都落幕了。要离开的也离开了。
阿惠的骨灰和宋德南合葬了。路安在小镇上买的房子,已经装了他太多的回忆。但年纪大的人,实在是 有太多的过去可以慢慢在夕阳下回想。任梧桐收拾了东西,坐上女儿的车离开了。远远地离了这个小镇。也 许从此都不再会回来。他最终,仍要和结发的妻子共埋一穴。天地苍茫,草长莺飞,原来,生命的轨迹,会 因时间的作用而改变方向。
或者曾经深爱,却并不是最后的终结。
或者原本只是认命,却因为多年的相处和习惯,牵了手,便不能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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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翠湖城,阿京消瘦了很多。爸爸的事情,仍是一个谜团。如今,又添了个妈妈的谜团。
阿惠的遗物里,在细细的清点中,找到当年的一些照片的复印件。都属于官方公面的资料,而且,诚如 她所说,她留下的宋德南的物品里,没有任何阿京生母静子的痕迹。
单行道并不关注部下的私生活。对此不熟悉,档案记录里,宋德南是单身,在本可大干的年纪离开。属 于激流勇退。没有太多其它的记载。
当年的老战友,并没有几个人。有一个已经远走异国他乡,杳无音讯,另两个早已去世。做这一行的人 ,可能经济收入丰厚,但都是用命拼来的。早早地折扣了健康和精力。能安乐享老的,没有几个人。
似乎所有的线索都随了阿惠的坦白和离去,如一本书,在风里揭开一个角,然后,后面的页码又缺失了 。
任梧桐在离开一个多月后,又寄回来一份阿惠的银行保险柜的存取凭证。
打开长长的保险箱,里面有一些算不得值钱的首饰和珠宝。想来是宋德南曾经送给她的。但保险箱里有 东西引起了路安的注意。那是一个个日记本。
日记是阿惠写的,记录凶杀案发生以后的日子。充满痛苦的加快和虚无的幻想。她每天在日记里和宋德 南对话。既背着欺骗和伤害阿京的罪恶感,又犹豫和徘徊,踌躇反复。整篇整篇都是对宋德南的思念和矛盾 。
但路安在阿惠的一篇回忆里,找到一句话,逃走的黑衣人里,最后那一个,在宋德南身边站了很久,他 的腿有些瘸。
这算是一条重要的新的线索。路安拍下这一页,让单行道的人员去做详细调查。通常,做这些事的人, 不是白道,就是黑道,有一线清楚的特征,便将范围缩小很多。
叶正华罗列了当年四十多个有瘸腿特征的人。在一个一个地追查中,事情渐渐有了眉目。
这四十多个人中,有一个人,外号叫罗圈腿。曾经在单行道当过差,却因为滥杀无辜,被革除出去。在 历史档案里,他曾与宋德南共事过。宋德南救过他。因为宋德南,他折了一条腿,而不是丢了脑袋。
罗圈腿离开单行道以后,加入了米字军。但在宋德南出事那一年,他莫名失踪了。
路安调用了大量的人力去搜寻罗圈腿的去向。渐渐从许多的事端中,引出一个人:卜神算。罗圈腿在宋 德南出事后杀了卜神算才销声匿迹。
卜神算是米字军里的一个三流脚色。据说有些特异的神功,能看透异相。测知凶吉。只不知他当日,有 没有测出他自己的凶吉来?
罗圈腿为什么要杀卜神算?同门中人,有什么恩仇?
事情扯到了米字军。路安的眉挑起来。要查详细的内幕会花一些时间和精力。但并不是不可能。
阿京越来越平静。经历的事情太多,人就会变得波澜不惊。偶尔间,路安会淡淡提到事情的进展。阿京 沉默地听。站在阳台上看小区外人来人往,风吹着落光了树叶直指着天的无数枯枝。路安走到她身边搂住她 。阿京转回身来拥住他,头偎在他肩上,懒散而失落:“安子,要不就别查了。那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心都 冷了。查出来又怎么样呢?我真的倦了。就这样算了。”
路安扳正了她,看着她:“真的不查了吗?阿京,就这样算了,你甘心吗?”
阿京沉沉地靠在他身上,神色萧索,还有一些惶然,声音很轻:“安子,我害怕。害怕查出些什么惊怖 的事情来。如果,如果……”她闭着眼睛说不下去。路安搂着她,轻声问:“如果什么?”
阿京抬起头来,眼中有惊惧和绝望:“连妈妈都可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