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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是个不应该存在的存在——她是近亲间意外的产物,并因此患有白化病。
白化病不只是“白”而已,还有许多负面症状:视力严重低下,智力发育慢,体力差,怕见光,更糟糕的是,她还是个哑巴……因为她奇怪的样子,以及如上的一些原因,大家都把她视为“麻烦”。麻烦自然都是大家敬而远之的,她是个“麻烦”,也不例外。当别的孩子在一起跳房子时,她只能默默的一个人玩沙子。
她的爸爸早就把她抛弃了,不知道那里逍遥去了。也许是出于愧疚,她的妈妈倒是对她很好,疼爱有加。但是随着她嫁给了另一个男人,她对她的关爱渐渐减少了。尤其在她又有了一个健康的男孩之后,她就几乎根本不管她了。她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心里酸酸的,感觉自己好像是局外人似的。当她厌烦了那虚假的笑容与同情后的不耐烦与厌恶后,她毅然决定离家出走。
就这样,她蹒跚地在雪地里走着,雪地上留下她的脚印,却立刻又被这漫天大雪掩埋。倏地,寒风猛烈的吹了过来,竟然把她吹了个踉跄。在她来看,面前尽是茫茫的白雪,是她的视力太差了,还是雪花蒙住了她的双眼?
“咦?大哥,这小妞不错呀!您看……”
“嗯,还真够白的!就是不知长得怎样?”
话音未落,她就感到自己被狠狠的撞倒了。
“靠,你走路不长眼呀!”
“……”
“你看没看见,你把爷的衣服弄脏了!好几千呢……你拿什么陪?”
“……”
“*,爷和你说话呢!你拽什么拽?”
“……”
“哼,长得还不错嘛!快,有钱赔钱,没钱的话拿身子……”
“喂,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声音随着凛冽的寒风飘了过来,她却没觉得冷。她抬起了头,然后就看到了他。银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然后她什么也看不清了,她的视力实在太差了。
之后,他和那两人争执了起来,再往后就演变成了动手,最后他被打倒在了地上。
“真是晦气!”那两人嘟囔着,走开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吐出了一口殷红,站起来走了。
走了一会儿,他突然回头,说:“干嘛要跟着我?”
“……”
“和你说话呢,没听见么?”
“……”
他霍地站住了,回过头说:“混蛋!别再跟着我了!”
她怔住了,晶莹的星光溢了出来。
他也怔住了,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他叹了一口气:“都是苦命的人么?算了……”
从此,她便和他住在一起,他们住在一个小破屋,靠捡垃圾为生。
屋子里到处都破破烂烂的,几乎用的东西都是他们捡来的,不过屋子里却挂着一把崭新的吉他,颇不协调。
更奇怪的是,他虽然同意和她住在一起,却总是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一次,她突然死死地抱住了他,想要逼他说明白。
他叹了口气:“我是个艾滋病人。”
她的手一颤,却没有松开。
然后他便讲述了他的经历。
他本来是一名出色的吉他手,前途光明。之后在一次交通事故中,他救了一个女人——但他们都被玻璃划破了。当时他没想什么,后来他却在体检时发现自己竟然染上了艾滋。所有的人——包括他的亲人,乐队里最好的朋友,都开始远离他,他的事业一落千丈,最后落魄到了这步田地。
直到他讲完,女孩也没放手。他取下了吉他,在优美的乐曲中,她睡着了——这是她今生第一次睡得这么香。
阳光明媚的夏天到了,阳光太强,她不便外出了,生计只能靠他一个人。闲来无事,她便搜集旧毛线,想给他织一个围巾,毕竟去年那冷得要命的冬天他还没有一条围巾御寒。
由于视力极度不好,她的进度很慢,但她并没有放弃。她很是仔细,一针一针的。有时她纤细的手指被当作毛衣针的铁丝扎破了,她也只是吮掉那雪白上的殷红,继续织。
终于,夏天快要结束了,围巾也快要织好了。但一个疏忽,她辛苦的成果被一只野猫叼走了。
顶着盛夏最后一缕炽热的阳光,她出去找了老半天,也没找到。更糟的是,由于她长时间在刺眼的光线下,后来眼睛彻底的瞎掉了。
他知道后,没说什么,只是又开始弹起了吉他。她听了,落了泪,滴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