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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跑得这样快是累了不成?怎的站住不走了?”
果然是他,笑着说出来的话让我浑身不对劲,我低头不与他对视,“的确,待我歇会再走,您先请吧。”
“莫非是迷了路不知方向了?”他笑笑,把袍子拂得哧哧作响,“所以便等我先走,你好跟在后头?”
我自然不能说是因为没有马车,索性咬了咬牙,“郡马爷说的是。”
“苏苏,你现在对我这样冷,”他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沉,“你可是怪我方才口口声声都在说你家郡主?”
笑话,我又何时对你热乎过?
我怔了怔,“郡马爷多虑,您与郡主天作之合,旁人自然羡慕都还来不及,况您本心系郡主,言语间不离也是理所应当,怎能觉得卑女是在怨怼呢?”
他居然伸出手来轻轻在我额间一点,“傻。”
我躲闪不及,被他指个正着,还未醒过神来,他将我左手轻轻一揽,牵住便往前走了。
陆景候,你到底起的什么心?
我不敢明面上太抗拒,只得低声道,“郡马爷还请放手,宫内人多眼杂,若是传出什么就不妥当了。”
他哼着一笑,“怕什么?”
宫门尽在眼前,周围人也少了,我横了心缓缓道,“郡马爷不日便要迎娶郡主,若传到郡主耳中,只怕会误会上些许时日。”
“你家郡主没与你说?”他拖长了声调,刻意将说话声音提了提,响彻方圆十几里的范围,“到时你随她一齐嫁来我陆府,若是她不得宠,你便是通房丫头了。”
我凉了半截身子,死命将他握住的手甩了出去。
他有些不提防,错愕地回身来看我。
我扯起嘴角嗤着笑了笑,“陆公子,你信不信我现下便去面圣,请她彻查当年木雪岛一夜之间全族被灭之事?”
他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一双锋利的眉斜里挑了挑,“果真是长了不少本事,现下认得一个夏将军,便当真不把旧主放眼里了?”
“旧主?”我心里愈发阴恻恻寒透了一遍,恨声道,“我的主子从来都只有郡主一人而已,此先若不是你毁我的一切,我又怎会沦落到做人仆婢的下场!”
“你父亲积怨太多人,若不是我,也迟早有旁人来灭你全族!”他似乎气不可遏,低低喝道,“我不愿将你父亲的下作手段公诸于世,为的便是让你能好过些!”
“哦?”我眯眼笑起来,渐渐笑出了泪,“如此?我倒要感谢陆公子送我入囚室日夜鞭笞我的那几年了?”
他终于不再说话,身子僵了僵,良久才低声道,“苏苏,我的确错了那几年,现下我想要弥补也来不及了么?”
“来不及了,”我深深吸了口气,言语里皆是要将他生啖其肉的恨意,“世上焉有斩人一刀又将他救活的道理!你待我如此,总有一日,我会尽数还给你!”
“好啊,那你现在便去面圣,看她会不会应允你彻查当年木雪岛一案,”他缓缓直起身子,将折扇从腰间抽出低低一笑,“苏苏,你终究还是太天真,我每月都向朝廷上贡多辄千万的宝物银钱,你当真以为?陛下会砍了我这棵摇钱树?便是她动了杀意,现下也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我只管狠狠看着他,他将我双肩扶稳了低眸渐渐靠过来,与我鼻尖相触,“我陆家的支脉商行遍布大夏朝,她决计无力将我连根拔起。”
在这初夏的一片艳阳天里,却有股莫名其妙的寒意慢慢从我脚底升起,一口一口地蚕食了我的四肢百骸。
他侧脸过来,将温软的唇轻轻触了我的左面颊,笑得一派温良,“苏苏,你要听话些,我对你自然会比从前更好。”
我只觉得讽刺,深切入骨的哀伤如利刃将我割裂得血肉模糊,在堪堪只余下最后一缕气时,他又拿世上顶好的药粉洒在我身上,让我重组肌理获得新生,仿若那些全是他唯独只给我一人的恩赐,并温柔地对我笑,“你可是我最心爱的人啊,千万,不要辜负了我。”
可我也只能再次沉到他给我放好毒液的池子底,一如多年前,他灭了我全族之后,狠狠地推我入囚笼那般。
我得谢谢他,幸而,他留了我一条命。
可陆景候,你莫要得意太久,终有一日,终有一日我会将我失去的所有都连本带利的还给你!
春意阑珊篇 十四章 郡主病重被下药
小姐已经昏睡了五日有余。
我守在她床边不敢阖眼,府里上上下下全是来往的药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