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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城待足了一年,无人知晓他腿脚无碍。
要不是卓婉在进行沙城人口信息录入之时,他本着小城主求真务实的宣传口号,主动把自己的身体情况交代了个清楚又从轮椅上站起身走了两圈,卓婉也不会派他来走这个商队。
她看中了他的这份按捺不动的定力和伪装。
负责打交道谈价格的老驴,虽有个不太雅致的名字,但他实实在在地当了二十年的地方官,人本性是淳厚老实的,奈何有个想让儿子当官想的发疯的老母,他买猪肉攒下钱后,没娶老婆没盖房,用钱买了个芝麻小官。
他承的是父辈的行当,从小就在肉铺里卖猪,大字都不识一个,当了官每日对着公文,只觉难受的还不如让他连杀四十头猪。
他老妈病入膏肓,不忘在临死之际留下遗言,一定要做个顶天立地的青天大老爷,把他们这个地方治理的没有污垢。
因为他这个淳朴的长相忠厚的性格,三年不到,就连连升职到了知县,中间的公文处理全靠一个本家的老师爷,其他的时候,全靠沉默寡言不同流合污的名声死撑着,遇见避不开的诗歌会,他一身正直地坐在高位,让才子们自由发挥,然后一块投票竞选。
靠着日益精湛的演技,他不出头不夺功地在地方上做了十余年的官,深受百姓爱戴,长此以往,他完全可以干上二十年,直至退休。
奈何南方赵氏后辈嚣张跋扈草菅人命,他就着二两驴肉喝了一壶酒壮了胆,直接把赵氏的这个后辈关入大牢趁夜处死。
正如他提前预想到的,他被莫须有的罪名撸了官帽,被押送至沙城。
在进入沙城第三天,他已认识到沙城的残酷,哀叹他命不长久,吊着一根绳子悬在城墙下,脖子刚伸到绳子上,城门破了。
城门破了!
在小城主登记信息时,为了纪念壮胆时的二两驴肉,他慎重得给自己起了个如此通俗易懂的名字,并把他的平生坦坦白白地讲述了一通。
关于特长,一杀猪,二当官,三骗人。
“二十年的地方官。”卓婉在她的登记本上写下他的阅历,又抬头认真道:“那就不是骗人了。”
在小城主面前,老驴完全放松地恢复了本性,对她安慰的话,憨厚地笑了几声,道:“官员应该会的事情,我都不会,全是我表叔在帮忙。 ”
卓婉想着当官需要的职业素质,迟疑道:“二十年,时间可不短,只要学会了认字,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你有大把的经验。”
老驴又是憨笑,“认字太难了,想学来着,没学会。”
卓婉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雾气散尽,站在山尖上唱送行歌的人影越发的清晰,卓婉笑着与他们挥挥手,接过冲天揪给她捡来的漂亮种子。
冲天揪随着缓缓前行的马车小跑,对趴在车窗上的卓婉,不放心地进行最后的叮嘱,“你在路上,乖乖的,不要任性。多学学秀衣,女孩子通情达理,才招人喜欢。”
卓婉学着蛮大的样子,挤了个鬼脸。
冲天揪瞪向翘着两腿坐在车顶上的蛮大,大声道:“你平时注意点,别教坏了她。”
蛮大嬉皮笑脸地做了个新鬼脸。
卓婉探着身子,仰头看到这个新鬼脸,两眼晶晶亮,一手扯脸准备模仿,被冲天揪打了一下手。
卓婉乖巧地缩回身子,对着冲天揪微笑,端庄,优雅,恬静。
冲天揪转了方向,跑向另一个车厢,喘着气道:“秀衣,你看好她,她总是学坏不学好。”
秀衣忍着笑,应了一句“好。”
冲天揪擦着汗停下来,不再追着车厢跑。
车队渐渐地行远。
好不容易追上冲天揪的小萝卜头们气喘吁吁地把包裹递给他,“小花送你的。”
冲天揪打开包裹,满满一罐子的糖果。
车厢中,卓婉看着空空的藏宝箱,在心里惆怅了片刻,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吟诵道:“一个拥有大无畏奉献精神的人,宁肯亏了自己也不亏别人,真真正正的心美人甜。”
安慰了一番一时冲动下受到物质损伤刺激的小心灵,卓婉从头上捏下来甲虫和蝎王,放到梳妆盒中,让秀衣更方便梳头。
秀衣轻柔地梳拢着她的长发,从针线篓中拿出白羽和粉珍珠缀成的发饰,别在她的耳旁,正与海雕头上的两簇白毛相似。
青衣看出了秀衣的制作这个发饰的意图,笑出了声,凑热闹地从行李中找来了□□相间羽衣和小巧可爱的金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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