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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殿门里又走出一名宫女,传唤众人入内。
诸女眷鱼贯而入,按规矩先给皇后行了礼,才又给几个位分高的嫔妃行了礼。能陪坐在这里的嫔妃,大多诞有皇嗣,有的甚至是这些王妃的亲婆婆。
该做的规矩都做完了,殿中气氛顿时为之一变,各种闲话家常说了起来。
认真来说,魏皇后是个很和善的人,待人温厚,架子也不大,这些是瑶娘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得知。
且魏皇后一向待瑶娘不错,按理说来都是王妃,是正经儿媳妇,瑶娘这个侧妃夹在里面会很尴尬。可魏皇后却从未表现出异常来,好像瑶娘就是正经儿媳妇,并不是个妾。
让人好感油然而生。
殿中正热闹着,突然有宫女来报,说徐国公夫人求见。
一般外命妇想进宫,都需提前递了牌子,由宫里安排时间觐见,再没有说自己贸贸然就来了。
为什么会说贸贸然?因为这种时候,皇后不可能会安排见外命妇。
不过徐国公夫人毕竟不是其他人,正一品的国公夫人,和魏皇后还有一层亲家的关系。徐国公夫人素来深居简出,极少在人前露脸,这么突然求见,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
魏皇后也没耽误,就让人将徐国公夫人召了进来。
徐国公夫人从外貌上来看,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国公夫人,看模样稍显羸弱了些。似乎大病初愈,面色有些苍白,哪怕明明涂了脂粉,还是给人满脸病色的感觉。
魏皇后一见到她,就叹道:“怎生瘦成这副样子了?”
距离上次魏皇后见到徐国公夫人,还是年头元日那天众命妇入宫朝贺。也不过只是几月不见,徐国公夫人又清减了不少,衣裳宽松,像似风吹了就要倒。
“妾身病体,倒是劳累皇后娘娘挂心了。”
魏皇后微笑着说了句这算什么挂心,便吩咐人赐座。待徐国公夫人拘谨在下面坐下后,才开口问道:“徐夫人这趟入宫,可是有什么事?”
此时殿中有许多人,左边坐着后宫几位高品级的嫔妃,都是年纪不小了,但俱是风韵犹存,雍容华贵。右边则列坐着各家王府的王妃。
魏皇后说话,这些人自是保持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场中的魏皇后和徐国公夫人的身上。
众人就见徐国公夫人蓦地抓紧手中的帕子,似乎情绪有些激动,消瘦的手青筋毕露。众人还在想,莫是这徐国公夫人真忍不下了,打算来向皇后告状,处置了府里那刁妾,谁曾想徐国公夫人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我儿燕茹当年幸得皇后娘娘垂怜,蒙陛下赐婚,嫁入赵氏皇族,做了五皇子妃。后五皇子被封晋王,随晋王殿下一同就藩出京,去往晋州。我儿虽是兢兢业业,一直做好身为王妃的本分,无奈命薄福浅,竟一直未能替晋王殿下添个一儿半女,为皇族繁衍子嗣。
“七出之条最重者,除过不顺父母,便是无所出。我儿惭愧,竟一直厚颜居于王妃位,也是娘娘和陛下体恤,怜悯我儿命苦。妾身日夜心中惶惶不安,无数次心道我皇仁慈。可除过无所出这一条,我儿自认多年来从未行差就错一步。于外,她素有贤名,曾厚颜得娘娘一句温恭贤顺的夸赞。于内,府中上下无不赞叹王妃宽容大度,赏罚分明。而这些年来,晋王府后宅从未发生过任何龃龉之事,足以证明我儿乃是心地纯良之辈。”
徐国公夫人突然站了起来,行大礼拜于皇后面前。
她身子纤细羸弱,似是也是久病多时,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举动,竟是让她做得险象环生。却也让人明白她是真性情所致,以至于失了态。
徐国公夫人很激动,众人能明显看见她撑在地上的手在颤抖着,而她的声音也在颤抖着。
“不过我儿还是做错了一件事,她不该因为心生嫉妒对府中其他妾室下手。此事说起来荒谬,其实我儿燕茹也是听了我这个做娘的唆使,才会铸下大错。我徐家之事恐怕是路人皆知,我这个做娘的懦弱无能,以至于也连累了我儿。我心中不忿,也是为女儿担忧,才会说下去母留子之言,而我儿急于多年未能有孕,一时被迷了心窍,竟听了我这愚蠢的主意。”
徐国公夫人所说的话实在太出乎人意料了,包括瑶娘都没想到,当初晋王妃借着生产之时对自己下暗手,竟会以这种形式昭告于天下。
她有些迷茫,也有些困惑,不太能明白徐国公夫人为何闹得这一出,难道是心疼晋王妃被送去庄子养病,想为女儿求情,所以才把所有的事都担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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