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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是说……”裘妈妈压低了嗓音,凑到薛柳氏面前。
薛柳氏盯着拔步床的帷幔,眼神阴毒:“若是他死了,哪有这么多事?佑璋也是老侯爷的嫡亲血脉,为什么就不能承爵?若是不能承爵,就算是嫡子,分家以后,就是南阳侯府的旁支,几代之后,便是南阳侯府嫡支的远亲。”
“老夫人您说的是啊,”裘妈妈道。
“佑璋佑龄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自是要把最好的东西捧到他们面前去,佑璋为长,爵位应该是他的,有佑璋这个亲哥哥照应着,佑龄的日子便也不会差了,”薛柳氏道。
“老夫人您拳拳慈母心,二爷三爷若是知道了,定会十分感动,”裘妈妈道。
“不用他们知道,”薛柳氏道,“我是他们的娘亲,就由我替他们除了障碍,去了绊脚石。若是有什么报应,冲我来就是。”
“老夫人,您打算怎么做?”裘妈妈问道。
薛柳氏想了一会儿说道:“在吃食上做文章?不行,叠翠院有小厨房,他的吃食都是从小厨房出来的,叠翠院防护的滴水不漏,院中有不少是他从军中带出来的亲信,本领了得。想进小厨房在吃食里动手脚,谈何容易。只怕还未成事,就被抓个现行。”
“侯爷平日经常去德馨书斋处理公务,您不如去书斋给他端些补汤,在补汤里动些手脚,”裘妈妈提议道。
“我从未给他送过补汤,冒然前去,只怕他会心生怀疑,况且他又不是体弱之人,何时吃过什么补汤?就怕他心生警觉。”薛柳氏摇头。
“在马车上做文章呢?”裘妈妈又问。
“佩如,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常用的马车有专人看管,连车夫都是他指派的,”薛柳氏又摇头。
“佩如蠢钝,想不出什么法子了?”裘妈妈道。
“不是你蠢钝,我儿的障碍要是那么容易就除去,我又为直到今日,才下定决心除去他,”薛柳氏道,“佑璋的膝盖肿成了这样,说什么当街纵马?在街上骑马怎么了?在街上骑马的世家子弟又不是他一人,再说又没出什么事?”
“可不是?二爷身子金贵何曾受过这样的苦?”裘妈妈道。
“到底能用什么法子?”
薛柳氏阴沉着脸,想了许久:“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法子。”
“老夫人,总会有法子的,”裘妈妈道。
“恩,也不急于一时,”薛柳氏说道,“你先伺候我休息吧。”
“是,”裘妈妈把帕子在温水里沁湿,拧干,再仔细摊开,“老奴先给老夫人净个面。”
“恩。”
薛柳氏闭着眼任由裘妈妈伺候着,她心里发着狠。她一时没想出用什么法子弄死薛佑琛,然而,一旦起了这个念头,她心里便有了一条毒蛇蜿蜒爬行。
夜已深。
薛佑琛站在窗前,手背在身后,微举头看窗外玉兰树梢上挂着的圆月。
明日下了早朝,他再去织云巷同她好好说一说,告诉她,他的所思所想,所念所求。
——
另一头,林舒婉已洗漱好了,正准备睡觉。
“小姐,这次咱们买的银丝炭真不错,炭盆里烧了这么几块,整个屋子都暖和了,”画眉道,“我再去添几块,就够烧一晚上了。”
“恩,”林舒婉应道。
画眉往炭盆里丢了几块银丝炭,回到林舒婉旁边,咬了咬唇:“小姐,有几句,婢子不问,心里堵得慌。”
林舒婉笑道:“有什么话就问啊?你我还讲究什么?”
画眉道:“小姐,婢子看南阳侯是对你起了心思的,今儿早上,他知道您是谁了,您说他是怎么想的?您又是怎么想呀?”
林舒婉咯咯一笑:“画眉,我看你咬嘴唇咬了这么久,还当是什么要紧事,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怎么想的,没什么打紧的。我怎么想的?画眉,我没花心思去想这个,绣坊要扩张,我明儿要去看看旁边的铺子。”
画眉眨巴了下眼。
“好啦,时辰不早啦,早些睡吧,”林舒婉道。
“恩,”画眉点点头,吹熄了灯,退了出去。
——
第二日,薛佑琛在上朝时,被皇上派了一项差事。
陇北一带地形复杂,又曾有北狄人出没,近日有大批粮草经过陇北,需要薛佑琛亲自到场坐镇,指挥军队,保护粮草通过陇北地带,直到抵达前方宽阔之地。
任务指派给薛佑琛,让马上出发,抵达陇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