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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润之的目光自然也落在那三颗莹润柔和的珍珠上。在他眼里,那不仅仅是三颗价值连城的珍珠,更是云娉婷的保命符,当然格外紧张。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也必须赎回。目光重新回到那堆白花花的银子上,毫不犹豫地推至陆老板面前:“谢谢陆老板成全,里是二千三百两,我即刻去凑剩下的三百两。”
依当铺规矩,陆老板亲自写了收条,必须两日之内交还剩余的三百两,否则南海珍珠就是死当了。
“商人真是唯利是图。”回去的路上倪若枫喋喋不休,“不对,除了云二小姐。”说到云二小姐,倪若枫猛地想起早晨去商行时碰见她那受伤的手和那疲乏的脸蛋,忙拽住走得极快的倪润之,“哥哥,二小姐的手受伤了,今早去,伤口那么长,肉都翻了出来。”
倪润之一愣,莫名的心慌,“怎么样了?”
“大夫帮她包扎了。”倪若枫自顾自的说道,“也不知有无大碍,不过看着好心疼。”
心疼,心疼。。。倪润之听到这两个字,发觉此刻自己的心似乎正疼着。
回到家后,倪润之将去当铺的情形说了番,详详细细,无半点隐瞒,末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们!!”倪夫人恼怒的摔去手中的丝帕,面色惨白,跌坐在椅子上。
家里银子被尽数取走不说,现居然为了外人动起自己首饰的念头,虽然的确该把珍珠送还,可她到底也是一个前知府夫人,走出门去若是没有两件像样的首饰穿戴在身上,定是会处处遭人白眼,落得被人背后戳脊梁骨的下场?
倪家兄妹没想到母亲的反应如此大,心中有愧,可眼下他找不出两全的法子,只得无奈道:“娘,恩科过后儿必定赎回……”
“不孝子,娘已经一大把年纪,那点首饰都是你们父亲在世时赠予的,现已是娘对你们父亲仅存的一点念想了,你们为了一个外人居然想变卖!再说那南海珍珠明明是那云家自愿相赠的,何来又要回去之理?”
倪夫人气急了,喘的厉害,“今天谁敢动我的首饰,先去你们父亲墓前问了再说!”
倪润之无法强夺,那毕竟母亲的东西,和倪若枫走出倪夫人的房间,忽然觉得此刻的自己只有一副空皮囊,妄谈自幼满腹诗书,面对此事却无能为力。颓废的蹲了下来,盯着株襄铃花发愣。
实在不行只能把这倪宅卖出,带着母亲和妹妹入京。他缓缓起身,想着便回头看了看这座宅院,这里充满了他幼时和父亲母亲的回忆,心头满满的不舍。
☆、第18章 珍珠(二)
云氏药材行此刻正忙的很,今日是义诊的日子。
云娉婷远远瞧见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蹒跚着前行,饱经风霜的脸上隐约能看到高楚阳的影子,定是高母无疑。忙寻来唐掌柜问:“不是让你将高母请至药行住下,怎的。。。。。。”
“禀二小姐,我们当日就去了,可高老夫人说家里住习惯了,不想挪动,我便每日遣人过去照顾高老夫人起居。”唐掌柜如实回答。
说话间,珠帘被掀起,原来是路州最有名的宋大夫来后厅给自己的伤口换药,忙吩咐了莫问去把高楚阳的母亲一起请到了后厅。
换完药后,重新被包了个严实,藏在广袖中倒不易被发现,见高母正好进来,忙起身请安。
“云小姐认识吾儿楚阳?”高母并不知云娉婷就是高楚阳的雇主,疑惑地问道。她杵杖而立,有些许佝偻,衣袂处略微泛黄,显然是已经有些时日的旧物,眼疾让她的眼睛看起来灰蒙蒙的一片,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外人眼里看来连生活也难以自理的老人,却仍然保持着干净整洁。
“高老夫人放心,高公子现在在帮我们云家做事,稳妥的很。”不等云娉婷回答,莫问抢先答道。
此刻唐掌柜走了进来,面带疑惑的跟云二小姐耳语几句,云娉婷忙起身,吩咐道:“高老夫人先作休息,莫问定要照顾好,我去前台一趟。”
高夫人虽然眼盲,可是心不盲,几句话下来已感觉出这云二小姐对人关怀备至,处事周到,定不会怠慢了谁,不免心生几分好感来。
云娉婷走走过排队等候问诊的病人,末了那位便是倪润之的母亲。前世和倪夫人的接触并不多,只是她和倪若枫都是因为云玉昭而死,心里越发的愧疚。
倪夫人仪容端庄,却不正眼相待,反而睥睨了一眼云娉婷道:“商户之女,果然心思龌龊,世间岂有赠与他人又恬不知耻地要回去的道理,还怂恿我润儿和我反目,你这个女人的心比蛇蝎还要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