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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则负手而立,遥望凉亭外的花海,缓缓道:“我叫你来,只是想与你说一说她的一些事。”
傅冰卿却跪在地上道:“皇帝的红尘往事,作为臣子的,并不该听。”
皇帝冷笑了一声,“该不该听不是你说了算。你只管听一听,因为寡人将有一事要命你去做。这件事,和她有关。”
傅冰卿仍旧跪着,鼓起勇气道:“臣可否先知道皇帝要臣去做何事?”
皇帝锁眉看向他,“寡人要你去找她,获取她的信任,并且给你一年的时间,一年后要么把她劝进皇宫做寡人的皇后,要么,杀了她。”
傅冰卿一听十分欣慰,欣慰皇帝终于看开红尘,同时也有些惊讶,“皇帝为何命我杀了她?”
皇帝扬起嘴角道:“因为说她该死的,迄今为止,除了一个月前被寡人打入冷宫的柳妃,你是第二个。既然觉得她该死,由你亲自动手不是很好?不过,寡人说过,给你一年的时间和她相处。如果你不想杀人,便用这一年的时间将她劝入宫中做寡人的皇后,为皇室延续香火。”
傅冰卿愣住,忽而神色阴暗道:“那样的女子没有资格做一国之母。”
皇帝冷道:“有没有资格,待你和她相处了一年之后,再与我说。而一年内,你若敢生出杀人的念想,寡人会毫不犹豫斩了你的脑袋。”
傅冰卿身子抖了一下,“臣绝不敢违抗皇命!”
皇帝笑了一声,“天下间红颜祸水的女子确实不少,幸而,我遇到的,不是个祸水。我很幸运我爱上的不是别的女子。当初,我确实想抛却一切,只要能和她一起好好地活,是她一手把我推开,让我担负起身负的责任,让我变成了寡人。她从不欠我什么,是我欠她良多。此生惟愿,能将所欠尽数弥补给她。然而,我若是如此爱她,又如何会不恨他,恨她一手将我推到这里,恨她一步步逼我到今天,恨她爱之不明,有心不说。她说她承担不起祸国殃民的千古骂名,便把一切都推给了我。这样的残忍,这样的不知所谓。”
皇帝说得十分痛恨的模样,却难掩那内心深处的哀伤,爱之切,恨之深。其实,只要她心软那么一次,他或许就少了这些痛苦,就算依然不得不肩负起国家重任,但至少不会恨她。
她不知道,他有多么的爱她,又有多么地恨她,然而又这样的愧疚于她。
傅冰卿如何能懂其中三味,便是一味的万分之一也体会不得,只是按着自己的理解道:“臣认为,让皇帝如此痛苦迷恋的女子,便是祸水。她既然让皇帝如此痛苦,皇帝为何不杀了她?”
皇帝便摒弃了原本打算要说给他听的故事,只道:“好,很好。我不久前从老医仙那里得知,她已经苏醒,并且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京城。她要离开京城,必然会经过天降路,你便在那条路去等着她,然后用一年的时间去接近她。这也是寡人给你的命令。如果你真的见到了她,爱上了她,便能理解我为何不杀她了。”
傅冰卿不以为然,重声道:“也就是说,一年后,臣杀了她皇帝也不会怪罪臣,是吗?”
皇帝点了点头,“但是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允许第三个人知道。”
傅冰卿俯首,“臣遵旨!”
傅冰卿是那样一个冰雪聪明之人,皇帝自然信得过他,而他做得也很好,一直很好。
才第三天,傅冰卿便来信说已经成功接近栩栩身边,并且在信中加了一副栩栩如今的画像,独眼龙,贴着胡子,一身黑衣,男儿的打扮,却又柔弱得不像话。他在写信时一再好奇皇帝为何会喜欢这也奇怪的女子,他本以为会是个更温柔如水倾国倾城的女人。皇帝在看了他的第一封信时,又是喜欢,又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惊得一旁太监差些以为做梦,从不轻易笑脸的皇帝竟然会这么开心大笑,实在罕事一桩。
后来,第二封信,第三封信,几乎每隔十天一封信,告诉皇帝栩栩的情况。信上的字从一开始的几十个字到后来越来越多,里面夹杂的感情也越来越多。
傅冰卿开始渐渐好奇这个女子以前的事,也开始在信中向皇帝打听,而这也是皇帝早就预料到的。
皇帝便如实在信里写着栩栩的过往,栩栩作为灵儿时小时候的事,后来被丞相关起来养大的事,后来代嫁的事,跳崖的事,为村子里女孩献血治病的事,学武的事,被他挑断手筋脚筋的事,被毒害的事,被箭射死的事,被活埋的事,最后写到她起死回生的事。那是怎样壮烈的一生,她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之事,只是一味地活着,也要被如此折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