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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江渝,你等等!”张大娘见他进了屋,连忙也跟着跑了进去。
这是一间十分破旧的茅草屋,家具只有寥寥的几件,没有多少人气。
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光线充足,里外都被人打扫过,显得干燥清爽,不至于让人心情抑郁。
入屋后往东走几步,就能看到一张简陋的小床,床上躺着一道纤细病弱的身影,正是向江渝的母亲——李琴心。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一头青丝披散着,鬓角和刘海被冷汗濡湿,贴服在她的额头上。光线从微敞开的窗户照射进来,将她那瘦削的脸庞映照得更加苍白。
她紧闭着双眼,眉心皱得紧紧的,贝齿咬着干裂的下唇,显然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
“娘!”看到这一幕,向江渝瞬间红了眼,他也顾不上其他,直直地朝李琴心冲了过去。
少年跪在床头,拉着他娘的手,一遍遍地呼唤她,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有了十二岁的少年该有的样子。
向小锦还被他背在竹篓里,她从他身后探出头,打量起这个被坏家伙喊做“娘”的人类女人。
她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即使因为病重,身子纤瘦得透着病态,脸上也毫无血色可言。
然而这并不减损她的美丽,反而为她增添了一股柔弱之美,越发惹人怜惜起来。
向小锦望着她,再看看少年难过的样子,她不免也有些心酸起来。
因为,她在女子的身上看到了浓郁的死气,她马上就要死了,而更关键的是,她的求生意志并不强烈。
她虽然能够赐福,但并不能强行把福气送给别人。
只有那个人心里渴望着某件事或者某件物品,因为这份渴望而产生了愿力,而被她所接收到,她才能将福气送出去。
就像当初救口袋兔的伴侣一样,虽然是口袋兔向她许的愿,但它的伴侣也有十分强烈的求生意志,所以她才能顺利将福气送出去。
如果连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自己,那她就算送出去再多的福气,也是无济于事的。
向小锦沮丧地低下了头,她望着少年消瘦的背影,小眉头皱得紧紧的,因为自己无法帮上忙而感到抱歉和难过。
向江渝却不知道真相,他只情绪化地喊了他娘两声,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解开竹篓,将小丫头放在了地上,然后从乾坤袋里拿出了刚换回来的药。
他坐在床边,将他娘扶了起来,让她靠在他的怀里,然后他倒出几粒药丸,一粒粒塞进李琴心的嘴里。
“张大娘,能不能给我倒碗水?”他一边塞,一边说道。
“好的好的,你稍等。”
张大娘赶紧转身,屋子正中的桌子上就摆着水壶茶碗,水壶里的水也是早上刚烧开的。
她倒了水,赶紧端过来递给向江渝。
只是,当向江渝将水喂到李琴心嘴边时,却发现不管怎么灌,都没有办法让她吞咽下去。
看到这一幕,张大娘不由一叹,苦着脸说道:
“你娘从半个月前开始就这样了,药怎么喂都不肯吃,强灌进去,一下子就吐出来了,不知道浪费了多少药丸子。”
张大娘絮叨道,“因为不吃药,她醒过来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今天我感觉实在不行了,就想去找个医修来瞧瞧,结果恰好你回来了……”
向江渝端着碗的手不由一抖,娘为什么不肯吃药呢?
回想半个月前,他正带着小丫头往回赶路,因为得了那三品蕴气草,他感觉生活充满了希望,也想着接下来可以有时间在家照顾母亲了。
却没有想到,母亲独自在家里,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幸好他回来得及时,不然等到明天,迎接他的是不是就是母亲的尸体呢?他不敢细想,一想到就觉得心脏一阵绞痛。
“娘,是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向江渝放下了茶碗,伸手替他娘抹去额头上的汗珠,红着眼眶说道。
张大娘在一旁看得忍不住落泪,她自己也是有儿女的,因为被门派招收成了外门弟子,她也要好久才能见到他们一次,自然明白骨肉分离的苦楚。
她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说道:“你在这看着你娘,我还是去找医修来看看。”
说着,她就转身跑了出去。
向小锦从竹篓里爬出来,跑到了床沿边,抬头望着向江渝,第一次看到他这样难过,她心底竟忍不住揪疼起来。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