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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岁多的孩子已经开始认人了,汉产必定已经把和氏当做亲生母亲了,这次回去,必然会认生,说不定还会对竹青产生排斥。第一胎出生的剧痛,不认亲娘,没跟着亲娘长大——汉产从被送到湖南,就注定了不会被竹青全心全意的爱护,加上竹青很快就有了一对龙凤胎,儿女双全,偏心是必然的。
竹青难道会意识不到汉产被送到湖南老家之后的结果吗?万一和氏再是个妒妇,汉产岂不是更危险?那她为什么还是愿意让一个刚五个月大还在吃奶的孩子离开他的母亲呢?
看来竹青虽然宣称汉水那边也是鱼客的家,自己也是正妻,却还是对真正的认祖归宗很介意,不然也不会在和氏死了之后,让小儿子汉生也到湖南老宅来。
我倒想看看,这个留恋红尘的神女,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要说这鱼客,不过是个举人,不是高官,不苟富贵,长相一般,品格一般,到底这汉水神女看上他什么了。
霍水仙把汉产放在床上,肚子上盖了一块薄被。小孩子脸蛋红润,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今日湘潭县令做东,邀请了当地的秀才举子们在得月楼饮酒,鱼客作为举人之一,也早早就赶了过去,书房里空无一人。
霍水仙推了推门,书房锁着,窗子倒是开着,想来鱼客也没意识到,这家里有人敢从窗子翻进他的书房。和氏的身体娇弱无力,霍水仙费了好大劲才翻进去,捏捏手腕,心想古武还是要重拾起来。在书房里翻了翻,很快就在床榻边的柜子里找到一件漆黑的衣服——能让鱼客变成乌鸦飞走的羽衣。
衣服的料子摸在手里光滑如水,看不出材质,霍水仙拿到想要的东西,不便多留,连忙往回走。一打开房门,只见屋里停着数只乌鸦,有的站在床边,有的抓着汉产的衣服,一只只都大得像老鹰一样,见房门被人打开了,纷纷偏过头来看。竹青来抢人了。剧情里和氏哭昏了过去,没看到这骇人的一幕,这次正好被霍水仙逮了个正着。
霍水仙抄过一边的藤拍子,装作惊慌四措地扑上去,边打边喊:“快来人啊!抢孩子了,来人救命啊!”霍水仙下手极准,身手又快,大部分乌鸦都被打了个正着,屋内人吵鸟叫,很快仆人们也赶来,加入其中,屋子里到处都是掉下来的黑色羽毛。一只身形最大的乌鸦一头撞开了窗户,带头飞了出去,其他乌鸦嘎嘎叫着,接二连三狼狈地从那破洞飞了出去,盘旋了一圈,停在院子里的大树上。
霍水仙让仆人在院子里烧起火把,又倒上了水,滚滚浓烟直往上冒。乌鸦们被熏得嘎嘎乱叫,在屋顶盘旋,霍水仙又让人把过年的爆竹拿了出来,霹雳啪来震天响,那些乌鸦吓得到处乱飞,报复似的拉了不少鸟屎,终于飞走了。
回屋一看,汉产还是安静地躺着,没有呼吸也没有脉搏,但身体也没有发硬,还是软软的,脸色也很红润,霍水仙放下心来,把那两个仆人喊了过去,仔细询问鱼客遇神女的事。当初和氏在鱼客的威压下不敢过多询问,因此霍水仙到现在都没弄清这汉水神女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和乌鸦牵扯不清。
这两仆人虽说是和氏买的,但长期跟着鱼客,跟鱼客倒是一条心。他们本打定主意不说,但是见到主母端正地坐在堂屋主椅之中,通身的威压和压制,两人双腿颤抖,竹筒倒豆子一样全给说了出来。
阿福说,去时他们经过湖北汉水的吴王庙,那庙香火不胜,没有庙祝,倒有很多流浪汉躺在里面避风雨。鱼客说曾在这处受吴王恩惠,当即命仆人摆了香案,摆上了猪头整鸡等等,先拜了吴王塑像,又招呼空中盘旋不已的乌鸦下来吃肉。那些乌黑油亮的乌鸦听得懂人话一般,纷纷飞下来啄食。鱼客当时还大声说了句:“你们中若有竹青,请留下来。”
阿福和阿喜都看傻了,又惊又奇,他们既不明白为什么主人要在这个小庙中祭拜,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主人囊中羞涩,还要请这些畜生吃肉。
高中之后,又回到此处,鱼客又这么祭拜一番,而后坐上了船,打算回家。谁料,一觉醒来,鱼客不见了!阿福和阿喜在汉水一带遍地寻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船老大打算不等了,要走人,谁料船缆死活解不开,三人只能守着船苦等。三个月后,阿福和阿喜几乎都已经确信主人客死他乡,准备跑路了,鱼客回来了。
鱼客衣着光鲜,身上又有了钱,春风得意,自言上次落榜,流浪至此,魂魄离体,成了吴王手下的神将,吴王还将一名神女许配于他。三个月前,神女思念他,这才把他留下来,当了三个月的快活夫妻。
俩仆人登时又羡慕又敬畏,鱼客嘱咐他们不可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