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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剌惊讶地发现,她百余年来唯一崇敬的人,这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妙真上人,在看见莫愁手心处的胎记的一刹那,惊得差点蹦了起来。
虽然妙真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但眼角眉梢仍然有着那么一丝并不易察觉的颤动。
她歪过头看向苏剌,“你知道,她手心的胎记是什么样子的么?”
苏剌与莫愁相识也不过十数天,对她所知也是一知半解,摇了摇头。
妙真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她决定硬生生掰开莫愁的手,一探究竟。
广寒见妙真决定动粗,怒喝道,“你想干什么?放开她!”
只是双脚还未离地,半蹲着的妙真毫不在乎地一挥拂尘,一道屏障直接把广寒隔绝开了。
她满心满眼都是莫愁的手心,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记得跳脚的广寒。
及至五根青葱玉指都被掰开,瓷白的手心里显现出一条纤细小蛇般的胎记,血红血红的,甚是扎眼。
妙真一改往日的神态,惊喜交加之时,差点跌坐在地上。她满脸喜色,一会看向莫愁的手心,一会看向从旁站立的苏剌。
她放肆的笑着,这笑里带着释然,带着惊喜,带着惴惴不安,带着一屋子人一脑门子的雾水……
苏剌终于开了口,“上人,您怎么了?”
妙真一面擦着眼角噙着的泪水,一面缓和着自己的情绪。半晌,她低头看向莫愁的小脸,又侧过身子,望向一脸茫然的广寒,问道,“你知道,她这胎记是怎么来的?”
广寒本能地不喜欢妙真,自然不咸不淡的也没什么好气。
“胎记怎么来的?生下来就有才叫胎记。我一个树精都知道,难道你也不是人?”
此刻的妙真已经没心思和广寒扯皮了,她一挥手,叫来了珵美,问道,“你的手心里,也有这么一块胎记么?”
珵美虽然生七情六欲,但毕竟不是完整的魂魄,多数时候看起来,是傻讷讷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认真地道,“从前是有的。死了以后,就没了。”
妙真终于忍不住快意地点了点头,道,“难怪,这两个孩子,如此奇特。”
她释然地朝苏剌一笑,“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修炼至此,还不能飞升成仙么?”
苏剌答道,“差一个机缘。”
妙真淡淡地笑,“如此今日,怕是机缘要到了。”
修行之人,无外乎成道成仙,飞升之事非同小可,其分量,无异于常人所论生死。
苏剌诧异地凑到妙真跟前,“上人此话怎讲?”
“你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精通活尸之道么?”
苏剌不仅不知道,甚至她都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术业有专攻,苏剌知道妙真上人与她这个自由散仙不同,是有正经师门的,或许师门擅此术也未可知。
“人生一世,生老病死。常人道缺一不可,实际上未必如此。”
苏剌思索片刻,“也不是缺一不可,生而即死的也很多。”
妙真点头,“你说的是常态。其实,还有一类人,直接跳过了老、病、死三种状态,直接变成了一具活尸。”
她这话轻描淡写的,不着一点感情,仿佛只是为了给苏剌传授某种上古密辛一般。可她突然又道,“这种人万里无一,而我,便是这种人。”
苏剌亦是修行之人,又自视与妙真颇为志同道合,但此时此刻,她有点看不透自己的这个朋友了。她紧紧地盯着妙真的双眼,不错眼珠地凝视着她,半晌,知道眼泪都流了下来,苏剌才明白,上人没骗她。
妙真上人,自己也是一具活尸。
妙真望向三清殿里供奉的道家先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细细算来,山人到今年,正正好好,六千岁了。六千年啊,没日没夜的修行,不敢有一丝懈怠,哪怕有一天想偷得半日之闲,都有身死道消,灰飞烟灭的可能。”
“我十六岁那年,与生俱来的巫蛊之毒发作,不过半日的光景,我便气若游丝了。师傅为了救我,将我的灵魂封固在这具躯体之内。于是从那一日起,我变成为了一个逆天的存在,活死人。师傅为了救我,有违天道,堪堪自损修行,时至今日,仍未能位列仙班。”
苏剌点了点头,这一点她是知道的,妙真上人的师傅,同样也是她的道侣。对于二人皆不能飞升这一事,苏剌是比较看得开的。二人能够心心相印,志同道合,相互扶持,又何须执着于飞升之事呢?
妙真继续道,“师傅常与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