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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涟捏捏她的小脸,这才走了。
玦儿闭着眼,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她四岁多便入宫,和季涟养在一起,永昌帝丝毫不理会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这些规矩,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耳鬓厮磨。在她自己和季涟心里,二人长大后结发,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后来陡生枝节,季涟娶了江淑瑶,她虽心中不甘,却知道那时再大的事大不过季涟的储君之位,反正季涟一颗心都在她身上。谁知季涟如今已是皇帝仍不能自主——她方才万念俱灰时不是没有想过就此离宫,只是她到底和季涟在一起十多年了,这样的情分让她怎么抛得下
季涟既能为了她把江淑瑶一晾就一年,该对他有信心才是,诚如他所言,皇位我们都能拿到,难道还争不到一个后位么?玦儿从先前的茫然中,生出几许对未来的信心,才渐渐睡去。
第二十七章 蓬莱宫中日月长
九月初一有几道诏书下来,第一是给永宣帝加庙号为孝文宗,挑了十月的宜出殡的日子葬康陵;第二是尊皇后张氏为皇太后;第三是册太子妃江氏为皇后。
九月初三又下诏书,言皇太后事宁宗至孝,事文宗至贤,又抚育皇上多年,内治勤勉,所以皇上不欲皇太后有搬迁之苦,特下诏皇太后仍居明光殿,另取蓬莱殿为皇后寝殿。
此诏一下,满朝哗然,御史们不断上奏请陛下收回成命。可是本朝自开国以来,皇后们都死得早,这还是第一个太后,历代皇帝也厉行节俭,并没有建造专门供养太后的宫室,且明光殿也只是宁宗和文宗时皇后的居所,并无礼制定为皇后寝宫。于是季涟揪着这并无祖宗成例的空子,在朝堂上大谈父皇当年侍奉宁宗的孝义,自己如何要效仿父皇,做一个孝贤仁义之明君,讲到动情处,就差在朝堂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了,一副恨不得追随先帝孝义的步伐于地下的样子。
一干臣子被季涟这一番表白弄得极是尴尬,好像再劝陛下收回成命,便是逼陛下做不孝之子一样;顾首辅出来打圆场,先赞叹了一下先帝的仁德和太后的贤惠,再感叹了一下陛下的孝义,最后呼吁群臣成全陛下一片孝心云云,于是群臣顺着这个台阶,收回了之前死谏的奏章。
九月初十,季涟第二次祭祀太庙,与张太后共祭文宗。
接着是册后的仪式,季涟因先前立后的事情在乌台碰了钉子,此番一怒之下,以先帝新丧为由,将册后的仪式省之又省,臣子们虽有异议,却无人真的敢再效仿粟歆,为这么点事再来一次触柱死谏。江淑瑶仍是低眉顺眼的,迎接季涟看她时冰凉如昔的眼神。
十月十四,孝文皇帝葬入康陵,季涟自己的陵墓也随后开工,定名为肃陵。
然后是诸位亲王入京谒陵,齐王涵在祭祀之后,便启程去齐鲁就国,季涟一并指派了自己放心的国相和安东都护府的副都护,同齐王涵一并启程。
忙了两个月,季涟完全才从一大堆的祭祀、封赏等等仪式中抽开身。玦儿仍住在明辉殿中,季涟每日都忙得七荤八素,还是抽空去陪她进晚膳,有几次都耐不住,要赖在明辉殿里歇息,都被玦儿推了出去。不管怎么说,新皇都要给先帝服丧三个月,丧期内季涟自然不好下册妃的诏书,要是季涟在她这里歇息的事情传了出去,岂不是白送一个把柄给人?
季涟每次都不情不愿的,玦儿便道:“你这是生在帝王家,只服丧三个月,要是平常人家,那是要戴三年孝,不许婚嫁的,便是订了亲的,也要延后三年呢。”
季涟反驳道:“我就不信那些人真的三年不陪老婆睡觉!”
玦儿斥道:“这样粗鲁又不孝的话,你也说的出来?要是让太后或者前边那些老头子知道了,不知又要怎样编排我呢。”季涟思及此处,只得悻悻的回了秋风殿。
季涟回到自己的寝殿,便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老爹起来,他忙了这两个月,已有些招架不住,还有些日常的奏章,因国丧的缘故还耽搁着,不知道几时才能理完。想着自己在金陵监国时,每天忙着修堤坝开水渠,一心盼着有朝一日当个逍遥自在的皇帝,陪着玦儿读书作画,游湖赏花,却不想当了皇帝比在金陵时更累。
又想起自己的皇爷爷宁宗,一生南征北战,文治武功都是他无比景仰的,但是好像也没有这般鸡飞狗跳的,还能常督导自己和玦儿读书;父亲虽不及爷爷建立不世的功业,但至少也是一守成之君,怎么到了自己手上,总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情呢?
还有册妃的事情,三个月的孝期一过,就到玦儿十五岁的生辰了,要是在家里,这时候也该行及笈礼了。这一年来二人聚少离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