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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千帆也没看别处,只直视着他的眼睛,温和道。他从那天见了这小官一面就险些练功走火入魔之后,就一直陷入一种两难的处境——既怕见他,又不想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让他受苦。这种感情让他自己也颇感疑惑,也许他强制性让自己忘却旧事,但却不代表潜在意识里的根芽能完全去除。
终究放心不下才叫谢仕汉来赎他,不过觉得那个人的性子恐怕不是谢仕汉能对付得来的,到底还是不放心地跟来了。
“”
见到听他说马上要走,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倪红棠顿时吃了一惊,飞快地抬头看一眼这边,却又立刻咬着唇转开脸去——这种倔强高傲,脆弱却不肯认输的神色的确似曾相似,而且撞在他心底最柔软之处,海千帆叹了口气,一句不经思考的话冲口而出:“别因为一时任性,反而害苦了你自己。”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倪红棠的身子明显地震了一震,抬头看向他的眸子流露出灿然的晶光——却是盈了泪。
然后,什么也没再说,伸手抢过袁经略手上自己的卖身契,沉默着走到了海千帆身后。
“袁老爹,既然他也愿意,你也已经把钱过称清点,我们这桩买卖就算成交了,承惠承惠!”
海千帆一笑,向做成这单生意后悔得心在淌血的袁经略拱了拱手,扬长而去。
“你是真的打算今晚就离开?”
出了海棠院大门,倪红棠看到了停在路边上收拾停当的马车,车顶上还捆着细软行李,看起来说要离开一言不假。
“正是如此,你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了,所以”
一路上,并肩而行的海千帆还是一直不敢正视自己赎回来的人,而且总觉得他恢复了那独有的灿然神采后,愈发让自己熟悉起来。放这有可能成为开启过往回忆的对象在身边只怕又会产生像冯希山那样的反应
唉,说起来小蓝的动作也太快了,回去才没几天,就让史老大先“死”了,害他不得不假戏真唱地赶回去奔丧,不然也不会没安排好就把人赎来了。
正筹措说词,好与他就此别过,可是那双魅惑和妩媚的大眼回头瞪视了过来,摆明了就不打算与他善罢干休的样子,倒叫一向只会算计别人的海千帆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谁说我是自由的?不是你买了我吗?”
倪红棠也没好气,横了他一眼走到车前,却不攀缘登木,只伸出手来等他的扶执,可是海千帆却使一个眼色叫一旁谢仕汉代劳了,害自己气不由一处打来。不过,现在也没心情计较这些小事,对他,还有太多太多疑问有待查清,比如说他的失忆,以及重见自己后的态度。不过,比起这些重要的是,在失去了他之后,才真实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他不在的期间,自己整个人也不过行尸走肉。
“买了个麻烦啊”
海千帆伸指揉着紧皱的眉心,心想现在去退货还会不会太迟。
可惜也许是真的存在一物降一物之说,一向只有他去算计别人的人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跟斗栽得又深又重。
上了车,倪红棠倒是老实了很多,只抱着自己的双肩蜷在车厢一角,不多时就已经睡着了——想是他这两天又累又饿,偏生还不肯求人,所以自己也并不好过。
看着他有如蜷在了宫中的胎儿般的睡姿,在他醒着的时候一直不敢看这边的海千帆叹了口气,找出一件皮裘打算给他盖上,可是才一靠近他,就听到他梦里的呓语,似乎是非常痛苦地在呼号什么,等那种几乎连气都透不过来的惨嘶过去后,他突然清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擎阳。”
一句话,五个字,让他动作微僵了下,似触动了他过往的某些记忆。不过,因为早防着自己会对他有反应而重新下的强制暗示在这时候起了作用,没等他想起什么来,已经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不醒人事。
黑黝黝的官道上,只有马啼轻响的“嗒嗒”声,载着沉睡的两个人驶向远方。
醒来是因为一路疾驶的车厢停止了摇晃。
睡开眼外面已射入耀眼的金光,不过把海千帆吓得立刻清醒的,是被压在自己身下,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睁开眼睛却没做声的倪红棠。
“抱歉抱歉。”3z_D0_z1_
他下的暗示太强,几乎是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倒下时的体姿不太好是他的错。
海千帆狼狈地想爬起来,可身下那人伸出手指细抚他脸上伤痕的动作却制止了他:“痛不痛?”
凝注的视线充满了悲悯与怜惜——从昨夜到现在,只有现在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