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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变成一团淡青色的雾,在自己眼前散开、散开伸出手去再也触碰不着,只有那一双淡如琉璃的瞳一直在看着自己,那是近在咫尺,却无法到达的距离——似夜空里的星,总是这么近,又那么远地看着苍凉的人世,人人都能感觉得到它就在眼前,它的光芒拂照在你身上,但你永远也无法走到它身边。_V@&n_S_{~
“喂,你醒一醒!”大力撼醒他的是云飞扬,这位志得意满地掌控了全场的螳后黄雀正为下属的不给面子而生气,“你还发什么呆啊!?我都已经打完收场了,这个迷香很厉害,我叫你先掩上口鼻你没听到?是不是你也晕了?喂!”
随着他伸手掩上口鼻的辛辣气味,俞湘君总算恢复了清醒,驱散了一切幻象的视野里,在猝不及防倒地一片的人群中,海千帆的确正用瞬也不眨的清瞳在看着自己。他以无人能比的强韧精神支撑着,还没有完全倒下,只是那洞悉一切的眼瞳中,又以疏离了一切的感情,然后,断然阖上,不再睁开。
俞湘君又是一阵发呆,就好像长期注视着光亮的眼睛眼前突然失却了光源,整个人一下子变成了睁眼的瞎子,惶惑而茫然不知所措。
“这次我们大功告成,都是多亏得你的忍辱负重,现在我们可以把这些人犯押回金陵候审了,你也随我同去吧!”
说着这话的云飞扬小心地把晕迷的蓝如烟抱上运送人犯的车子,自己向前面而去,不再回头。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有一瞬间他的表情暧昧,看不出是余情未了的怜惜,还是冷酷绝然的狠毒。
俞湘君紧跟几步窥探他的侧脸,但却无法从那短短时间内就恢复了刚毅的线条上找出自己渴求的答案——虽说无论是卧底还是反卧底的命运,都是一开始就决定下的背叛,但这个亲手把自己爱人送上囚车的男人真的不难过么?还是说成大事者必舍小节?
他不了解这个男人,可是却得知道他自己。
俞湘君在海千帆也被运送上囚车的刹那,伸手紧抓住胸口的衣服。
原来,“失去”的感觉即使经历第二次,也还是一样的
痛!
第九章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容与泰娘娇。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无论有多惊天动地的巨变,多缠绵悱恻的情感,对流光来说,都只不过是被抛弃在身后,让潺潺时间长河一点一点吞噬淹没的过往。
如白驹过隙的时间从来不做任何停留。
会回忆过去的,只有人。
红袖楼上,合着牙板唱此曲的歌妓似因此而有所感慨,动情处,一双秀目因此而湿润了。
见酒席上的客人中,有一双幽深的眸子关注着自己,似也注意到了自已自唱曲中流泻出来的伤情,忙把脸低下,以袖子拭了眼角,不为人注意地走到一边去。
这歌妓的秋香色罗裙已经有些残旧了,脸上的脂粉虽然抹得精心,却无力掩饰她已过韶华之龄的事实。
她也只不过是红袖楼上,正牌的红姑未出场时,给大家热场的过气妓女。
在过去虽然有名,但现在,若不是她的歌喉仍有客人捧场,恐怕在这贪新厌旧的欢场早无容身之地。
“哎,要说这歌喉,还是谢秋娘领关中第一,真是可以听得人耳油听出。”
在席间,摇头晃脑合着曲声打拍子的白胖商人睁开了眼,见同席的那个穿着淡青色绸衫的年青人仍在想着什么出神的样子,赶紧凑过脸来,极力夸赞。
那白胖商人是云南的茶商,这次想扩大自己的茶行,把生意做到关中,自然免不了要拉拢一些人脉、关系,最重要的,还是得把新店铺的资金下得足足的,那淡青色衫子的年轻人却是新近崛起的关中一代秘密钱庄老板。
谁也不知道年纪轻轻的他是怎么拥有这么多雄厚资本的,但从他这海记钱庄借钱的好处是:手续简单,取兑方便。而且,从不过问取款的用途,只要能在限期内交接清楚账目,基本上对所经营的项目不加干涉。
“的确不错。”
难得地,那青年人居然也点了下头,笑了笑,脸上纵横交错的疤痕牵动了下,形成似笑非笑的高深——这也是海记钱庄的招牌特色之一,脸上满是疤痕的庄主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幸好,他脸上的伤疤与一些江湖混混的“英雄疤”相去甚远,半点也没凶暴残戾的感觉,再加上他永远温文的态度,让人一看到他的伤残只会心生怜惜,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