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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三位师兄黯淡而担忧的眼眸,知道自己看上去一定又苍白又憔悴。自从他们知道安谙走后,他们没有说过一个字。连一向大嘴巴的陆师兄也没有说过一个字。他们只是时不时地看看我,就像刚刚在饭店里那样,时不时悲悯而沉默地看看我。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为了让自己走得不那么凄惶,我也是像现在这样子张开双臂,对他们道,抱抱吧。那以后,这抱抱就成为我们分别的仪式。一年半年前我回杭州答辩,答辩完了他们送我去机场,我们也是这样子抱抱,抱完离去。
人生无数个中间点,这无数个中间点里我们一次次相遇一次次离散,对于我这样一个没有家没有根似乎经此一生注定要一直飘泊下去的人而言,分别时候,这最后的抱抱会温暖我很久很久。那些有家的有根的人不会明白,一个没有家没有根的人能够在这一个抱抱里,得到多少持续的安慰与温暖。
马师兄笑笑,走过来抱住我。他现在这么胖,胖得这一个抱抱都比一年半前宽厚许多。他没有说什么,很快放开我,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走到自己车前,开门上车。却没有马上开走。我知道他是在等宋陆两位师兄。
宋师兄走过来,不待我展臂就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声道,“照顾好自己!常联系!多保重!”我微笑,“我会的,宋师兄。别担心!”想想又道,“不管我去了哪里,你出差若去,我们喝酒。”宋师兄笑着放开我,“我可不敢再让你喝酒了”截住话头,不再说什么,跟马师兄一样,走到自己车前,开门上车。只是副市长身边的秘书处事到底更圆熟一些,车窗不刻缓缓落下,对安谙笑道,“小安,有空再聚。”
我没有看安谙,只是听到他笑着对宋师兄道,“好,有空再聚。”
陆师兄这时候走过来,极迅速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极迅速地放开了我,放开我的一刻,我听到他低声道,“张爱玲是个神经病。你别信她说的鬼话!”
我愣然,“你认识她吗?”
陆师兄点头笑笑,“是啊,她是个神经病。你别信她说的鬼话!”
“她是我们学校的?”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陆师兄再笑笑,“想争取就再争取,想试试就再试试!”笑容渐褪,在笑容未褪尽之前,他大声道,“老陆走之!”转身大步走到他的车前,车门“咣”一声打开再“砰”一声关上,我几乎听得见油门落下发动机瞬间飞速转动的声音。率先开走。
陆师兄你不用这样子吧,这车要卖了也不用这样子摧残吧。我微笑地边想边看着陆师兄的车画龙般疾速开远,宋马两位师兄的车随即跟上。手不由自主挥起。直到再也看不到三位师兄的车。
落手回头时候,安谙正静静地望着我。我亦努力微笑着回望他。
安谙,这一刻挥手的是我,下一刻挥手的就是你了吧。你说你要带我去医院,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呢。去完医院,你就要送我去机场了吧。
“上车吧。衣服头发都湿了。”安谙对我说完这句话挽着小诺向牧马人走去。他的黑色西服不知什么时候裹披在小诺肩头,白衬衫被雨水打湿贴在他身上,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现在真是瘦。
我跟在他们后面,看他将附驾一侧车门打开,小诺上车后,他轻轻关上车门,却没有转身绕至驾驶室一侧上车,而是回身站在车门旁看着我,看着我一点点走近。雨丝渐密,落在我们身上,隔在我们中间。当所有音乐都静止,曾经的旋律不过是一片片飘荡的云朵,或化云成雨,或变成无声的节拍,或如此刻跌散,或再飞扬片刻。在他的注视下,我慢慢走近牧马人,慢慢走到他近前。雨水从他额角发际滴下,亦从我额角发际滴下,滑过我们各自苍白的脸颊,我们就像两个泪流满面的人,静默相对,静默相对于所有音乐都静止后的此刻。
“胃难受么?”我听到自己轻声在问他。
他缓缓摇头。
“对不起。”是我太得瑟,害你替我喝下那杯酒。
他淡淡笑笑,右侧鼻翼旁笑纹一闪而逝,“我没事。”顿一顿,他轻声说,“以后别再喝酒了。好么?”
我点头,“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说好。如果你让我留下来,我也会说好。可你不会说的,是不是。
“你刚刚吃过东西,不能做钡餐胃检,明天一早去医院,来得及么?”一滴雨落在我眉上,缓缓流下蒙了我的眼,他探手过来拭掉我眼睫上的雨,收回手后静静望着我。
“来得及。”我说。这是这一天里他第二次问我“来得及么”,如果他再一次问我来得及么,我还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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