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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段钰算是正是接管了段氏,每天忙得飞天遁地。照看老爹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我身上,沈丹也要闹过几次,后来被段钰一句半真半假的话——“我现在都还在给她打工,你再闹,信不信她开除我!”给唬住,之后前来找茬的字数便少了许多。至于老爹的病医生说只是时间的问题,起初我还不能接受,让段钰帮忙联系了外国权威专家,会诊的结果还是那样,容不得我不接受,等我多见了几次老爹发病时痛苦的模样,心里的那份执念,也在不知不觉中放下:
有时候放不下生死的,其实并不是病入膏肓的至亲们,而是与他们血脉相连的我们,因为至今不想失去的私心,而留他们在人世忍受病痛的这么,想来,这也是种不孝。
管家通知我说要我回景宅取自己的东西,我心里虽不甘愿,但到底还是同段钰去了。再度踏入景宅,瞬时间我便感觉它萧条了很多,之前被用心打理的花园之类,早就没了生机,或许是因为入秋的缘故?我来不及细想,便被段钰催促着进了卧室,其实我的东西,也就卧室有些。
只是我进去的时候,仍不免有些惊讶,这房间里所有景如一的东西都被清空,而我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已经被管家分门别类的小心收好,只等我来搬走便是。
这空空如也的卧室,让我有些愣神。管家适时提我解难答疑:“景先生这次是准备回美国常住,所以让我将家里请的工人都辞退了,只留了我们一家子帮着守宅子。”
原来啊,怪不得这宅子会看来这样萧索。
而管家到了了,还是感叹了句,“大概这宅子,景先生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吧?”说完又朝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撇。
我心中有鬼,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段钰的催促再度适时响起,我如梦初醒,连忙跟着段钰合力将行李拎了出去,逃也似地走了。连跟管家,跟这座宅子,跟过去告别的时间都没有。
彼时,老爹已经真正病入膏肓:因为肝癌而诱发的消化道出血、肝性脑病、肝区疼痛、继发感染将他折磨得形销骨立,看着每天只能依靠营养液和点滴过活,此外,还要输入大量地阵痛药剂,经受大大小小的手术,放射治疗的老爹,心里恨不得能代他承受这切肤之痛。人类在病魔面前,总是弱小若尘埃。
沈丹见到如今的老爹,也再不无理取闹,还找到我,别别扭扭地要求说要跟我轮班照顾老爹,那一刻,我突然就有些替老爹感到欣慰,这个枕边人终究不是我想象中那样世俗。
那天,老爹近来一直混沌的眼突然变得清明起来,脸上虽还是掩不住的病态,但精神状态实在算是好了许多,他能认出人了。段钰和沈丹都很高兴,但老爹突然好转却让我心生升起不好的预感,是啊,那时候的生病的妈妈就是这样,突然好起来,跟我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最后甚至还跟我约定出院后一起去那家我垂涎已久的泰国餐厅吃饭,但就在当天晚上,她便走得干脆利落,丝毫没考虑过与我的约定。
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不再相信承诺。
看着沈丹和段钰一人一手地握住老爹手的温情画面,我却忍不住心中酸涩,偷偷跑到门外擦眼泪。最后还是段钰出来,将我叫进去,说是老爹说话对我说。我深吸一口气,费力地挤出一丝笑,努力让自己开心些,这才开了门进去,沈丹还在,她正俯身将耳朵凑近老爹的嘴边,不知道老爹在说些什么,只是看她泪盈于睫的样子,这话,想来也是些听着就叫人伤心难过的离别话。
我进去后不久,沈丹也起身,捂着嘴跑了出去。我端着笑,跟着坐在沈丹刚刚做过的椅子上,用棉签沾了些水,帮他润润唇。老爹看着我,似笑中带泪。为了不刺激我已经脆弱之极的泪腺,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整理好情绪后,才自欺欺人地说:“爸,我就说你会好起来的,你还不相信。”
他张了张嘴,说了句什么,但因为声音太小,我竟没有听清楚,我也只好学沈丹一手握着他的手,然后俯下。身子,将耳朵凑近他嘴,从他嘴唇为肉的开合中,我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你妈妈走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痛苦?”他问。
我有点惊讶,但还是如实地回答说:“是啊,她去世的那天晚上,被折腾地很痛苦。对那时的她来说,离开已经算是一种解脱了吧。”
“到底是我亏欠了她,所以我说,我这是报应。”说完这句话,老爹只盯着天花板的虚空发呆。
“爸”我想要劝他,说出口,才发现语言的贫乏,尤其是在这种喉咙被堵住的情况下。
“我欠她的,这辈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