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第1/4 页)
好来抱坛吹”。
“小弟若再饮一杯,只怕要哭哭啼啼地让大哥见笑了。”失手碰翻桌上一只酒盏,摇摇晃晃站起身,“大哥,恕小弟失陪。”
狄未德再是爽朗一笑,“殿下千好百好,独酒量不好。若说举杯对饮的畅快,可远不比那位季姓的小兄弟。”他环顾左右,问道,“不知那小兄弟人在何处?”
只觉一股酒劲冲上了脑顶,如挨了谁一撅头,几乎当场跌倒——如今的我纵是瞅见麻雀出双入对,也觉双目发黑,心惊肉跳。半坼起身扶我,嗔道,你这身子又没好利索,这般牛饮宴乐,嫌黄泉不挤地府人少还是怎的?
2
“又是哪个可怜丫头送的?亏得青满夜里做戏、日里不休地替你绣了一只‘龙凤成双’。”临窗而坐,一堂风色尽拥我怀。半坼见我手里随意捻玩着一只娟巧的同心结,不由重染一脸愁容。将一只纹样精丽的杏红香囊交给了我,叹道,“那丫头自打与你有了肌肤之亲便魂不守舍,竟打算筹钱赎身,好随你远路天涯。”
“青满?是那个圆脸总着一身紫衫的?还是那个长脸一笑就月牙眼儿的?”
“是那个翠衣娇鬓的鹅蛋脸。你若无心,便莫误了人家湘女那般”半坼住了话,泪如凝脂,一阵哽咽。见我面露惆怅,反倒举帕拭泪,强作一笑,“我倒要问你,方才借醉脱身却是为何?你怎知那个姒娘来者不善?虽说眉眼轻挑举止浮浪,或许人家是真看上了你。”
“恰才狄大哥所言你可听见?”
“听是听见了,”为我烹了盏醒酒的浓茶,“却只听了个囫囵吞枣,懵懂不清。”
“一言蔽之,便是‘得道多助者天命所归’有一八岁男童,偶从母亲处得来一册书卷。书中所记俱是些寡然无趣得要把人闷坏的治国济人之道。因是亡父噬笔啖墨之作,为尝其夙心,仅得耐着头皮强记于心。后来他怕此书引来肘腋之祸,待颠三倒四授于自家兄弟,便将其付之一炬,自此无人能见。”
“莫非”
我笑着点了点头,“那个八岁男童,是我。”
“自个儿视那张龙椅为碓捣镬汤,倒鼓惑别人受刑。你呀——”纤纤玉指点了点我的鼻子,“当真不是东西!”我故作怒态,扯衣拉袖,作势要抱她上床。半坼半推半迎,咯咯笑道,“我以为你这赖皮,纵是见了神佛也不怕,没想到竟也惧那肘腋之祸。”
“蚁蚋尚知苟且偷生,当时我年纪虽小,却未缺筋少弦。既非佛陀能置红尘于度外,人之将死,总是怕的。”我虽不至于是个传说,然迷恋畸恋生死恋,拜托一概全免。笑了笑,又道,“这也是为何,无论怎生跋涉,哪怕身至塞外,时感一线遥遥相牵,奈何不得。”
“相似同席共器的嫡亲,又如隔山间水的陌路。”半坼轻声一叹,“你与小王爷这番藕断丝缠的缘债,许将至死方休。”
摇头一记苦笑,又垂目而视指间的同心结,便问,“你见未见过陆葵儿?”
“陆葵儿名扬秦淮,花半坼足不离京。正如冬梅夏荷,哪里见得?而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便更见不得了你问这作甚?”
“待这事儿平了,便要我偷天换日让那夏荷冬开,也定带你出城一游。”半坼似喜还愁地看了看我,随即将身子倾入我怀中,埋脸于我心口。“我倒真愿你一辈子都留在京里。”她的声音轻若柳絮,随风即散,“可我知道,谁也困你不得。”
“半坼,可还记得你我初见之时,你问我是否开心?”
“当时你并未作答。”
我笑了笑,只因当时并未遇上他。
3
“红楼绿柳,偷香在手。白马驮着个老太婆,好酒不让赊,夺饵花鲤口——”
一驼背老汉正牵着匹白马,一腔天马行空的小调,张口即来。坐于马上的人垂首不语,白缎斗篷的宽硕帽檐直掩去大半张脸,唯独缕缕练发垂落颊旁,隐约可见。
“冷不冷?你若觉着颠,我可以行得再慢些。”几日间京城鱼龙混杂,此时出游如何也得在心窍上多戳个窟窿眼儿——小王爷本就生得万中无一,而今红颜练丝,便更打眼了。我回过头对马上人极尽温柔地唤了一声,老太婆。
竟没抬脚揣我,单单摇了摇头,不置一言。可见这小子再自封于王府,病不见好,人倒要化为石头。好赖将他拐带出府,先挨恹恹一声“聚赌宿娼,国法不禁,家规不容”;再被王府之人以夏桀妹喜、殷纣妲己作比,言辞凿凿地谴责我巧颜媚主,唆使小王爷一连数月耽于酒色、不思进取。将这岔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