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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倾歌知道自己就算是跟着去了后山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颇有自知之明的立在原地,冲三哥一点头,促狭的眨了眨自己那双大眼睛,表明自己保证完成任务。
柳祁瀚这便稍稍放下了心,于是便拿起柴刀抬脚走了。这个妹妹,从小到大就没惹过什么事儿,他自是放心得很。
这里柳倾歌拿起木桶,走到村东头的水井边。这边并无什么辗轳之类的东西,她于是便用粗绳子拴住了桶把手,慢慢往里面探进去,桶浮在水面上不动。她使劲摇晃着绳子,使得桶在井里左摇右晃,水也就流了进去。虽然里面黑咕隆咚得看不太清,但是她仍旧可以感觉到,井里的水不多了,想必是前段时间的那场大旱所造成的。待到桶里的水装得差不多了,她方稍微敛了敛心绪,一咬牙将水桶提起,正要抬回去,只见温婶子疾步走了过来。
柳倾歌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将水桶放下,目视来人。
温婶子却是一把拎起那水桶,不顾柳倾歌劝止,开口道:“丫头,你们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干过这等粗活呢?还是让我这老婆子来罢!——方才儿我刚纳了一会儿鞋垫,看见你不见了,慌得连忙出来找,却是发现你这小丫头在帮忙提水呢!这可让我这老婆子于心何安哪?!”
柳倾歌见这村里的人的确淳朴,心中自是有些哭笑不得。她怜温婶子身子不好,于是便硬抢过来水桶,自己咬着牙拎起疾走。
温婶子慌得赶紧去拦,哪里拦得住?!只得忙忙的跟在柳倾歌身后,一叠声儿的道:“嗳,丫头,丫头你慢点儿走!婶子不跟你抢了,你千万别累坏了自个儿身子嗳,这懂事的小丫头哟”
来来回回不知奔波了多少趟,柳倾歌总算完成了任务。她进了里屋,接过温婶子递过来的毛巾,将额前的汗擦了擦——她本来自己带了绣帕的,但是却并未拿出来,免得温婶子以为自己嫌弃她的毛巾腌臜。
温婶子看着柳倾歌,面色慈祥和蔼,随即又擦了一条小板凳给柳倾歌坐。
柳倾歌并未推辞,只是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目光扫过一旁的几个大筐子,不由得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这这几个大筐子里面,装得全是满当当的绳结!这些绳结都是用廉制细线打成绾好,垒了一大堆,约莫有半个人高,大致有几千个!
遇见
这是什么情况?柳倾歌看向温婶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温婶子看出了她的疑惑,轻声的开口道:“这里头一共是六千一百二十一个绳结这是我一共花了约莫十七年的时间积攒下来的”
六千多个绳结?!这么多之物,却是却是一个人穷尽这么些年的漫长时间一点一点绾好积攒下来的嗳,等等!——温婶子怎么会对这筐子里头的绳结个数记得这么清楚?难道她经常拿出来数么?
“六千一百二十一”温婶子声音幽幽,似包含了无尽难言的情绪在内,仔细一听,却又什么都没有,目光透的是看淡悲欢之后的寂然,“这个数字,也是你温伯父离开家的天数”
柳倾歌安静的看着温婶子,看着那个有故事的女人。
“那一年,大齐和倭国发生了战事,前线吃紧,朝廷大肆征兵。好多人托儿带口,纷纷逃离青城。你温伯父他就这么被官差捉了去,上了前线,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音讯”温婶子依旧是那副平静的语调,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自他走后,我就开始一个人独立过活,明月还小,天天哭着喊着要爹爹我拼命干活补贴家用,做长工、纳鞋垫、卖风筝,几乎是什么都干。我每天回家都要打个绳结,然后将它放在大筐子里,计算着你温伯父离家的日子”说到此处,她的眼圈儿不由得红了,隐约有泪意翻涌在眼眶里,她却硬是咬着牙没让一滴流下。
柳倾歌浑身一颤,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她难以想象,甚至从来没想过,有一个女人,为了记住丈夫离家的天数,居然采取了这么一个办法!从头至尾,温婶子都没有说过一句思念温伯父的话,但是她身旁的那几个沉甸甸大筐子,却是已经表明了一切!
柳倾歌眼睛潮了,心儿震了,伸出手死死地攥紧自己衣衫的一角,几乎要将那个地方掐出个褶皱来。
温婶子摸了摸柳倾歌的头,温声道:“丫头,我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数绳结的时候这会让我觉得,你温伯父他离回家不远了”
柳倾歌面色一凝,心头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般,无论如何都分拆不开。她站起身,就听到院外传来柳祁瀚的声音:“妹子!温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