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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婴宁不禁问:“要去多久呢?”
“大概一个月吧。”过雪记得岑倚风上回说过。
岑婴宁笑笑,神情间却满是失落:“看来姐姐要许久不能来看我了。”
过雪最怕她这么说,执起她的小手安慰:“只是一个月,很快就会过去的,没准你大哥哥事情办的顺利,我们提前回来也说不定,你乖乖在家养病,姐姐会一直想你的。”
“嗯,知道了。”岑婴宁露出一抹乖觉的微笑,“姐姐,你说如果我身子好了,大哥哥也会带我一起去的对不对?”
“当然了。”过雪笑道,“你大哥哥肯定是考虑到你体质虚弱,经不起一番车马劳顿,否则定会带上你的。”
岑婴宁问:“姐姐,那你想不想去綵州呢?”
过雪被她冷不防一问,愣了下道:“嗯,毕竟是娘带着咱们在那里长大的。”
岑婴宁抿抿唇,不以为然:“其实我还是觉得跟娘回到韶州好,以前的地方,我倒是一点也不想去了。”
过雪明白她是从小在那里吃苦吃怕了,遂没再说什么。
“不过呢”岑婴宁迷起双眸,撑开绣兰花粉底的绢帕轻轻遮住半边脸庞,眉梢斜扬,流露出狡黠笑意,“姐姐想去綵州的原因,我知道呢,姐姐跟珩哥哥当初就是在那儿相遇的,姐姐此次一去,可要小心触景生情呢。”
过雪被她说的半傻半愣,当反应过来,整张玉颜几乎红透,又羞又窘,偏偏拿她没辙,气得干叹气:“你这丫头,才老实一会儿,就又拿你姐姐寻开心了。”
岑婴宁仰着身子,娇笑两声,那张小脸本是苍白,这一笑,倒是红靥添艳,孱中生美,直让人移不开眼来,与过雪的容貌愈发神似。
姐妹们俩又逗了几回嘴,这临行前一面,算是在欢声笑语里结束。
翌日天还未亮,过雪便已穿戴整齐,简单用了点暖羹,等待着家仆搬运行李。
得到传唤,管家很快领着人来了,开始七手八脚地将打点好的行礼往外搬,过雪一抬头,看到岑倚风从门口走进来,墨发束冠,身上罩着一件黑狐绒毛滚边披风,行走间佩玉朗朗作响,披风翻开时,隐约可见墨缎衣袍上亮闪的精美暗纹,衬得那张无双容颜,美慑世人。
原来他比过雪起的更早,行李俱已挪至妥当,看到过雪屋子里这些大箱小箱,漂亮的浓眉微微一颦:“你这是打算把整间屋子都搬走了?”
过雪没有经验,这几日也见不着他,所以就把能装能带的连同零七八碎的东西统统整理起来,此刻听他满脸不悦地一问,以为是嫌她行李太多,使得马车没地方放,但再重新收拾的话肯定要浪费不少功夫,如果延误了起程的时辰
过雪脸一下就白了,张着两瓣嫣唇结巴:“我我”
她一副小孩子怕挨骂的模样,岑倚风见了,心底除去无奈,更觉几分好笑,幸亏每次出门都会单独准备一辆马车,专门用来存放行李以及其它用品的。
最后他没再多说,只是吩咐管家尽快一些,过雪吊紧的一颗心才稍微踏实下来。
待行李搬完,管家带着人手陆续离开,过雪也正要跟出去,却被岑倚风伸手拉住:“等等。”
他站在她面前,微微俯着身,替她仔细系紧斗篷上松开的丝绦,那十根手指修长,连系丝绦的动作都恍若蝴蝶穿花,说不出的优美好看。
过雪呆懵地杵在原地,待岑倚风直起身,又替她罩上兜帽,随之垂落的手指,在滑过她的脸庞时略一停滞,过雪正呆呆瞪着一双大眼睛,兜帽下衬着尖尖的一张小脸,仿佛只有巴掌大小,像洁白的莲花花瓣,闪着玉华莹剔的光,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摩挲上,只觉那软软的肌肤滑嫩出奇,好似水里的凉瓜,叫人爱不释手。
过雪生怕他这番举动被外头的人看见,缩着脖子退后两步。
岑倚风这才收回手,淡淡落下句:“走吧。”
出了府邸,过雪被冬袖搀扶着登上马车,岑倚风自己独乘一辆,后面另跟随着两辆马车,潘姨娘岑绍良他们也是起了个大早,站在门前送别。
马车驶动,四轮压着青石地砖辘辘作响,过雪信手掀开车帘,此时天已渐亮,弥漫街巷里的轻雾却还未完全褪去,像是覆上一层灰蒙蒙的薄膜,只见零星的人影在其中穿行,有的在街畔开始支起摊子,有的正挑着沉甸甸的扁担,途经的包子铺也已经开张,门前搭得高高的笼屉,由里往外冒着白腾腾的香气再过不久,吆喝声叫卖声便该此起彼伏,街巷上车水马龙,是一如既往的喧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