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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伐月自睡梦中迷离半醒:下雨?太好了,今天终于可以不必去山中枯守。
他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头——多久没睡懒觉了?
每天早上,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早起,如果他迟了,杨柳风决不会前来相唤,而是自己动身上山,她的伤虽然好了大半,但那么艰远的山路又如何捱得?
姬伐月正朦胧着要再度睡去,忽然听见对面的房门“吱呀”一声轻响,骤然惊醒蹙眉:下雨还去!
他拽过长袍起身推窗望去,果见杨柳风已撑开一把纸伞准备向外走。
“天雨路滑,何不歇息一日?”姬伐月扬声中提气飞身凌窗而出,眨眼间翩然挡在她面前。
“公子连日劳苦,奴家深感不安,未若权且歇息一日,奴家自行前去便可。”她柔声慢语神情恳切。
“就算他会回去找你,又何必选在这样的天气?”姬伐月顿了顿,捺下性子柔声道:“你若放心不下,等雨停了我再陪你同去。”
“奴家承惠多矣,公子侠骨高义自然不吝相助,奴家固无以为报,又岂可不知进退一味叨扰?”杨柳风欠身一礼道:“公子美意奴家心领了,若果然恤怜,还请留步。”言罢便退身离去。
姬伐月看着伞下绰约的背影,忽然一字一顿地道:“其实你我都清楚,他根本就无望生还。”
杨柳风忽然停下脚步,却不回身。
心里被一种奇异的情绪占据着,似乎是畅快,又好像是心疼,姬伐月接着道:“我一直没有阻止你自欺欺人,是因为我觉得你自己能够走出来。”
她只是沉默地静静地站着,没有任何回应。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雨声和寒透人心的冰冷窒息。
很久,姬伐月无声一叹,缓缓转到杨柳风面前道:“回去吧。”说着,抬手去接她手中的伞。
羽睫垂掩,遮隔春水,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人儿却是蓦地握紧了手中的伞柄。
无声的抗拒令琥珀色的瞳人中怒焰一炽。
“他不会死。”杨柳风的语声虽然很轻,却透着令人心疼的坚决。
姬伐月俯视着那不肯透露丝毫情绪的素淡容颜道:“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就不会这样折磨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么短的一句话,他竟然说得如此生涩艰难,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根针扎进自己的心里——他想伤的明明是她,为什么却刺痛了自己?
杨柳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偏身企图绕过他继续往外走。
姬伐月骤然劈手夺过她手中的纸伞狠狠掷在地上。
杨柳风被带了一个趔趄,努力地稳住身形,慢慢抬首看向天空。
铅灰色的天,沉沉压向大地,冰冷的雨丝如千万钢针攒刺人间。
神色漠然地任由雨水沾满脸庞再无声滑落,她仿佛已经被这无情的冰雨所冻结。
那样空洞到了无情绪的水眸却猝不及防地击散了姬伐月心头的怒意,他疚然痛望半晌,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就算他还活着,也不会希望你这样对待自己吧?就算他今天真的去了,没看见你,难道还不肯多等一天?”
杨柳风缓缓地低下头来,怅然怔望着院门。
雨,打在身上的每一滴都寒透骨髓,他尚且觉得冷,她又要如何承受?
姬伐月褪下身上的长袍,上前,裹住那柔弱单薄的娇躯,语声微涩地道:“若是着了凉,雨停了你也别想去。”言罢,已是不由分说地抱起杨柳风向她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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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雨沥沥,石林寂寂。
刘珩定定地俯视着那一晚篝火燃烧的地方。
“在看什么?”白夜终于忍不住开口——他的衣衫都被雨水打湿了,却还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地方。
“她活着,她来过。”刘珩轻轻地缓缓地回答着,目光却是一刻也舍不得移开地贪婪凝视。
“你怎么知道?”白夜微微不解——怎么看也只是一块毫无端倪的空地。
刘珩抬手指了指道:“包裹没有了,原来该是放在这里的。”那晚的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心头,恍若昨日:
返身冲入剑丛,刘珩本已抱着必死之心——看得出这些人对那个红衣男子似乎颇为忌惮,所以他才会把杨柳风托付给那人,可是,他不能确定紫衣人是否会为了杨柳风而向那人动手,因此唯有只攻不守竭尽全力吸引牵制那些紫衣杀手——他看准了对方一定会优先争取最有把握的胜利,因此他更明白,自己露出的破绽越多,就越能诱使紫衣人全力围攻,至于那个人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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