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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道:“抑或是有别的什么人来接手。”
此言一出,众人目色皆是无比震惊,面面相觑,良久无话。我心中渐沉,忽然想起左纭苍说的那个名正言顺一统天下之人。
瑛朝史上,曾有皇女之子即位的先例,若皇帝无所出,只要是皇家之子,便不算玷污了血脉。
左纭苍淡淡道:“天晚了,都早些休息吧。”说罢,一行人便要出屋。
“小妮子回来!”洪软叫道。
我忽然反应过来,回头冲洪软一笑,“干爹说,玉娘的下落软大爷不必知道,只消好好养伤,来年开春找个好日子把你们俩的喜事办了就是。”
即便豪放粗狂如洪软,自己心里那点事被众人听到,也不由脸红到了脖子根。
10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纷乱的梦境零零碎碎,全是在沄州的旧事。后来见李辰檐来府要带我走,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说要一起踏遍江山。他却越走越快,拉出好长一段距离,我怎么跟,也跟不上。
追随的脚步似乎被一双手紧紧扣住,我猛然醒来时,窗外仍有月色如霜,几朵芳溪秋雨凝了露水,沉水香轻烟朦胧。
甩了甩头,我想起早前风和与左纭苍说的话,心中拧起来,睡意全失。
睡起秋声无觅处,满阶梧叶日明中。池塘边静立一人,墨发随风扬起,格外俊朗。
“左公子还不睡?”我笑问一句。
左纭苍回身道:“小茴醒了?”
我点点头,行步至水边:“先前逸然和修泽在这里喂鱼,”我道,“其实我不喜欢锦鲤,尤其是肥大的,扑腾起来溅人一身水。不过看他们玩得开心,明日我也找些鱼食来。”
“你只睡了一个时辰。”他淡淡说,“小茴,你如此忧心,是因为我要离开,还是因为李辰檐?”
我怔了怔,抬头见左纭苍眸深如海,不知如何作答。
左纭苍背过身,声音听不出情绪:“其实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都是。”我答道,“你和辰檐,楛璃,还有逸然,对我的好我都记得。谁真心对我好,我便记挂着谁。”
浮光水色映在他修长的背影上,恍恍荡荡。左纭苍身形滞了滞,依然清淡立着。
我又说:“小茴虽心思简单,但还算清晰明朗。纭苍公子,我心深处所牵挂之人,确实是辰檐。”
“但你与楛璃,又何尝不是我以命相交的知己好友?不问出身,不问因果。”我笑道,“与君今世为兄弟,又结来生未了因。”
左纭苍回过身来,眉目清冷,淡淡道:“来生太远,我在落昌事毕,明日就要启程,此刻只怕往后人面桃花。”
我移目望水,强笑道:“日后又是另一番光景,晟王声名显赫,必有金玉良缘天赐,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不。”左纭苍静静地看着我,“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秋风声起,扬起旧时笑语,欢悦声处,是情到浓时。
“左公子。”我微微福身,“一番情意小茴必将铭记于心。”我又笑起来,“光是眼下光景就扑朔迷离,又遑论日后,遑论来生。只要现在大家安然无事,便是好的了,想那么多也没有用处。”
“这便是你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左纭苍点头一笑,又问,“你刚才心境沉郁,可是在想辰檐的身份?”
我黯然道:“我知道他是谁,他便是你寻找的家弟,恒梁冷贵妃之子,静王越辰檐。”顿了顿,我沉声问,“纭苍公子,辰檐他是不是就是你们口中说的,名正言顺一统天下的人?”
“是。”左纭苍道,静了半晌,他又说:“但是小茴,你要相信他,辰檐有自己的苦衷,他有担当有骨气,我也十分佩服,其他立场的事,没有谁对谁错,我也无法左右。”
我黯然道:“无论如何,只要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我还是跟着他。”
左纭苍苦笑一下,问:“还记得芸河大水一事?”
我愕然点了点头。
他说:“芸河大水,若泛滥成灾可使两国元气大伤,贞元将军与梁脩联合造反,必定势如破竹。若辰檐真要倾反天下,绝不会开启井渠开关。”
“你怎会知道?”
左纭苍笑道:“那井渠的水闸是我关闭的。”
“你是怀疑辰檐,所以故意放下水闸来试他?”
“小茴,即便我再相信他,江山社稷又岂可儿戏?”左纭苍淡淡望着远天缺月,“除非有真凭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