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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逸然扶额望天:“等下见了爹,劳你们跟他说我前些天冒着倾盆大雨钓鱼,受了风寒,今儿个身子实在撑不住,晕你房里了。”
楛璃笑道:“你这些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时钓鱼去了?”
李逸然一脸凄风苦雨,悲戚道:“你若不这么跟爹说,今年剩余的日子,就算寒冬三九,在冰面上凿个洞,也要让我钓鱼给他吃。”
“这是为何?”
“爹素来喜欢钓鱼吃鱼。但因为公务缠身,自己不能享受,就硬塞给我享受。”
我愣了愣,想来爹也曾让家里三个兄弟学着钓鱼,为官之道,有很大一部分在隐忍。临江垂钓其实意不在钓鱼,而是培养这份淡定的心性。
我笑说:“你好动,你爹让你钓鱼也是为你好。”
李逸然摇头苦叹:“反正在李府,钓不上鱼比读不好四书五经还严重。”
“说的对!”一人猛地闪进屋,砰一声把门关上,靠在门前吁吁喘气。
李逸然惊得站起来:“大哥,怎么你躲到这里来了?”
李辰檐斜乜他一眼,歪着嘴角笑:“你倒是长进了,竟然能找到此刻李府最安全的地方。”
“大哥,我不过是碰巧”李逸然一脸哭笑不得。
李辰檐也不理会,大步流星朝内间走去,边走边道:“料定爹也不会唐突了两位做客的姑娘小怪、楛璃,若爹问起,就说没见过我。”
我望着李辰檐的背影,忽觉大快人心,慢条斯理地问:“李大少爷这是往哪儿躲呢?”
他身形一滞,缓缓回过身来,“小怪,你不会在这种紧要关头害我吧?”
“害你?怎么会?”我满脸讶异,“我不过是想提供一个机会让你们父子好好团聚罢了。”
“小茴姐。”李逸然露出一脸痛苦又坚定地表情,“若大哥被爹逮住了,下场比我还惨。你若只能保一个人,还是我去见爹吧。”
楛璃皱起眉头:“反正你去钓鱼,你大哥也是去钓鱼,实在不行,我们帮你钓就是。”
李逸然摇摇头:“不是不是,爹生平两大事,一是公务,二才是钓鱼。我年纪小些,所以负责钓鱼。大哥若被爹逮住,便要帮他处理公务。”
“本来处理公务也不难,但若经了爹手中的案子,偷鸡就变成采花,行贿就变成礼尚往来,乌七八糟的相干不相干乱作一团”李辰檐仰天长叹。
我错愕道:“李知州从前不是吏部尚书么?”
“吏部尚书,那是个什么官职?那是官中之官。”李逸然补充道,“我爹说了,你见过有哪个一品大员处理这些地方上鸡毛蒜皮儿的小事?绝对没有。当吏部尚书,只要成天赶赴酒席,藏好银子,处理好君与臣,臣与臣,官与一小部分说的上话的民众关系就好。所谓长袖善舞左右逢源八面来风。”
李逸然想了想又道:“爹还说,这方面朝中有个官做得比他还好,呃对,是霍臣相。”
我的心咯噔一跳,半晌说不上话来。
李辰檐抓住机会,“所以,我若摊上爹那堆鸡飞狗跳的公务”他一脸风萧萧兮的表情,“小怪,你也不愿我英年早逝吧?”
“我”我蹙起眉头,“可是你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
房屋里一片凝重,楛璃忽道:“对了,左纭苍呢?”
李逸然道:“我过来时,见左大哥被娘亲叫到前院的厅堂,说要品一品新买的茶,现下已经见到爹了吧。”
我浑身一颤,问:“你是说,我们现在,留纭苍公子一人,在厅堂里,见李家老爷?”
李逸然点点头,又讪笑道:“这样有点于礼不合,不过有左大哥在,估计能帮我们挡上一时半会儿。”
屋里忽然间沉寂下来,门与窗明明是挂着的,却不知哪里起了风,凉飕飕地刮着,像一曲挽歌。
半晌,屋里爆发出楛璃与李辰檐的咆哮:“你当左纭苍是吃素的?!!”
正在此时,屋外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一把苍瑟铿锵的声音略带笑意问道:“左公子,你确定他们在此?”
复尔又传来左纭苍清淡的回答:“请李伯父放心。”
古代六部为:吏,户,礼,兵,刑,工。因吏部掌管官员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事务,所以吏部是六部之首,吏部尚书是官中之官。
第三章金缕衣(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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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哗啦一声被推开了。屋外的左纭苍背风而立,丰神俊朗的脸上勾起一个浅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