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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鸿此语甚轻,不类发问,反而更似自言自语。折翎将眼看王砦主,风慎只得暗自腹诽,王砦主却呵呵一笑道:「不瞒安公子,我砦中所住本有近两千丁口,武艺高强者也有数十。只因近日有一大事要办,故四散下山张罗。此间留守不多,是为实情,还望公子明察。」
安鸿一笑,再不多言,噏唇传音与折翎道:「此人一向吞吞吐吐,不露实情,今日反常,大哥小心。」
折翎不看安鸿,只是微微颔首。风慎惧折翎追问情由,误了自己所谋,遂急忙道:「那再敢问砦主,砦中军器所备如何?嗯尤以箭支为要。」
王砦主再笑,挠头道:「此砦偏僻,又兼险峻,多年来从无敌至。因此,这军器所积不多。刀枪弓盾应有几百,箭支却是稀少。」
风慎闻言大喜,恨不得当场手舞足蹈一番。恐被众人发觉心内喜悦,故暗暗在袖中捏紧了拳头,将面上愉悦之情化作重重一叹道:「如此这砦子是难守住了!安公子所探之营,应是金人前哨。前哨人马便有千数,那后续之兵必定众多。所俘之人,又曾言道大兵已过白龙江,恐其进兵之期,亦在眼前。此砦虽险,但兵丁军器俱缺。如是死守,必定凶多吉少!不若」
说到此处,风慎捻须蹙眉,停了话语。折翎安鸿对视一眼,齐声问道:「不若如何?」
风慎以为得计,沉吟道:「金人自此险峻难知处进军,定是大散关一线我西军守把得力,急切难过。张枢密携西军主力,应是陈兵于大散关一线。敢问王砦主,此砦可有小径直通大散关前?」
王砦主略略一顿,继而犹豫道:「我少出山,故此不知。」
风慎心中暗骂,嘴里却大义凛然道:「砦主不知,也是在理。此砦名诸葛,又有邓艾留下神迹,定是邓艾昔年入蜀之路。那么自后山绝壁而下,必可直通蜀中。不若遣人取道蜀中,赴大散关求军来援。内外夹击,定可保此砦无虞。将军且举砦在此与金人前哨周旋,在下曾在张枢密帐前参谋,愿为将军舍命走这一遭,搬来大军,剿灭金狗!」
折翎起身对风慎行了一礼,正色道:「风先生所议极是!但山中崎岖,又多虎豹豺狼,先生却是去不得!二弟,你走一遭如何?」
安鸿站起抱拳道:「义不容辞,大哥放心!」
风慎亦起身急道:「不妥不妥,安公子与张枢密素来不识。如何能至中军得见枢密之面?迁延时久,误了兵机,漫说此砦不存,便是蜀中亦难保有。还是我去!」
安鸿闻言感动道:「风先生忧国忧民,心胸着实令安某佩服!但此行危险,还是我去稳妥些。至于枢密之处,劳烦先生手书一封,交予我带去。进中军,易事耳!定不负先生与大哥所托!」
风慎惶急,张口欲辩。折翎向前几步一把握住他手道:「先生莫再争了,此砦虽险,但守备稀松。欲坚持到援军大至,尚要费些功夫重理防务。先生与王砦主一知兵事,一知地理,守备之事,还需二位与我同心协力!请先生万勿推辞!」
风慎心中暗暗叫苦,却又不敢露迹太过,只得苦面唯唯。安鸿见风慎眉头紧皱,面色焦急,以为他犹担心求援事,遂欲说些话安慰于他。尚未曾言语,耳听一旁半晌无语的王砦主冷冷一笑,问道:「这砦子虽是姓孟,但主家不在,便是我来做主。若我力主不守,折将军又有何话说?」
第07章 图画妖娆此间意 词曲缠绵那时心
安鸿风慎皆是一怔,继而向折翎望去。折翎微微一笑道:「议事厅前大旗三面,正中那面便是斗大一孟。砦主尊位后所挂锦绣之上,亦是孟字当中。我虽愚笨,却也知砦主只是提线木偶。砦主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每每议事之时,砦主眼光只在我身边巡逡。说不得那主事之人不由砦主反由我吧?砦主宽心,但听令便是。」
王砦主知巧云即将告知折翎一切,却不知后果究竟如何。眸中精芒再不隐匿,收笑意起身抱拳道:「既如此,小人敬候召唤便是。祝将军言到功成,得偿所愿!」
折翎笑意更浓,拱手一礼、转身便走。陆大安在身后如影随形。安鸿风慎对视一眼,亦是紧紧跟随。未行几步,折翎停步道:「折翎身边人虽是女流,但大节大义之处,一向不让须眉。金狗肆虐,屠我宋境,自富平至此她皆看在眼中。下人虽做出助纣为虐、与虎谋皮之事,她心中却必定苦痛万分、恨其助残暴金、怒其为胡人犬。今日之事,恰是拨乱反正之机。她定会与我同心坚守此处,自此便可放开胸怀,与我再无隔阂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