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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抽搐起来,愈来愈厉害。
汪虹赶紧问:“怎么了吴力?”
“中电了!中电了!”吴力一边抽搐一边说。
汪虹笑了,说:“怎么那么讨厌呢!”
她疾步走出旋转的大门,早有一辆TAXI停到身边。门口的侍者替她拉开车门,她钻进后排坐好,用英语对司机说:
“梵·高纪念馆,谢谢。”
梵·高纪念馆很快就到了,可是汪虹却拿不准是哪条小巷——光说右手这条小巷,可这左右是怎么算的?是按进纪念馆呢还是按出纪念馆?汪虹感到这个酸酸的荷兰汉学家十分可恶:他完全可以说出街道名称嘛,什么左手右手的,显他懂几句中文!
汪虹按她的认知——面对纪念馆的右手——走进了小巷,不到二百米,果然有一个门脸儿不大的中餐馆,装修得恶俗不堪,门楣上三个大字:汉宫春。
怎么名字起得像个妓院?汪虹推门走进,看看表,差半小时六点。
早有殷勤的跑堂迎上来,她左右看看,偌大的餐厅里没有一个客人,便拣了中间的一张桌子坐下,跑堂送上菜单,又奉上茶水,问:“小姐你想吃点什么?”
汪虹确实饿了,她也知道跟外国人在一起吃饭是个什么情况——基本上吃不饱。首先他们饭菜点得都很少,另外你还得显示出一种优雅的风度,不能把狼吞虎咽的吃相露出来,尤其在今天晚上这样一个历史性的关键时刻。她决定先吃点什么,垫垫底儿,仓廪足而知荣辱,肚子里有食儿才能吃得斯文。她迅速浏览了一遍菜单——只看价格不看菜名儿。
“蛋炒饭一份儿,请快点。”她说。
差五分六点她吃完了蛋炒饭,又要了一杯咖啡,气定神闲地等着浪漫。
跑堂的走过来问:“小姐你在等朋友啊?”
她点点头,问:“怎么这么萧条?”
跑堂的叹口气说:“没法子,竞争太厉害,我们以前都在青田乡下,不懂煮饭的,老板都要愁死了。”
眼瞅着到了七点,还没见汉学家的影儿。正纳闷儿呢,呼啦啦进来一伙中国人,个个板着脸,坐到汪虹的左手。呼啦啦又进来一伙中国人,也个个板着脸,坐到汪虹的右手。彼此虎视耽耽,而汪虹怎么看都像是在瞪自己。
接着一声喊,汪虹听不懂喊什么,只见跑堂的一溜儿小跑出来上茶。
接着便开始说话,用一种完全听不懂的方言。汪虹估计不是闽南话就是青田话。对话渐趋激烈,声音愈来愈高,而且双方都站起来向汪虹逼近。汪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正着急呢,跑堂的跑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是黑社会在讲道,讲不拢,马上就要开打了,你小心溅上血。”
汪虹大惊,向两边笑笑,起身便跑。高跟鞋不习惯,在门口还差点摔倒。正好有一辆TAXI驶来,她扬手拦住,也顾不上那位汉学家了。
回到旅馆,她仍然心有余悸,又为卤豆腐担心:刀剑无情,会不会一进门儿正好让人家给跺了?便给他家里打电话,无人接听。
她更加惴惴不安起来。
她隔一会儿拨一次电话,隔一会儿拨一次电话,一直拨到凌晨一点,终于听到了卤豆腐的声音。
汪虹问:“你没事吧?”
卤豆腐说:“我没事,我很好。”
汪虹问:“你为什么没去?我一直等你到七点多!”
卤豆腐说:“不,我六点整准时到的,是你没有去。”
汪虹急问他关于左手和右手的方向问题。果然,这个笨蛋是以背朝梵·高纪念馆定左右的。
汪虹叹口气,向他表示了歉意。他说:“没关系,这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我很喜欢。”
汪虹想:这真是一个好脾气。她说:“那我们明天,噢,现在已经是‘明天’了。我们今天再找个地方见面,好吗?”
卤豆腐说:“我们不用见面了,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个美丽的错误,这真是太浪漫太神奇太不可思议了。”
汪虹摸不着头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你还不知道,”卤豆腐说,“我六点整准时进门,看见你已经坐在那儿了。我很高兴,就走到你面前,说‘你好’,就坐下了”
“什么什么什么?”汪虹打断他的话,“我?”
“我以为是你,因为只有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中国女孩儿。”卤豆腐继续说,“我走到你面前坐下,说我请你吃饭。你笑了,笑得很好看,问我:‘你是个慷慨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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