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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信上不是说明日才更何况,皇呃,兄长怎么知道我住在此处?”
他无奈地朝我走来,轻声地嗔道:“对于我来说,找一个人的住处又有何难?”
是了,我怎么忘了站在面前的人,是一国之君,皇兄宁夜。
不过自我离开皇宫,更名易姓之后,这一声皇兄,便再也叫不得。
“叫兄长也一样,反正意思差不多。”宁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淡淡道。
我讪讪地跟着笑,两人已进了屋子,煮茶对饮。
“我方才见过笙儿了。”宁夜放下茶杯,“许是来得不巧,我到的时候他恰好出门,连句话也没说上。”
我松了一口气道:“那真是太好了。”
宁夜挑了挑眉:“怎么?不想他见我?”
“不是。”我摇了摇头,“我这个儿子,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喜欢到处找爹。”
这是实话,自从我用朝颜骗得他日日替我浇水后,他便从心底里明白,我是打定主意不会带他认爹了,他只能自己去找。所有和我有往来的年轻男子,但凡相貌资质过人的,他都要一个个审核过来,生怕自己错过和亲爹相认的机会。
宁夜听了我的话,手中的茶盏顿了顿,一双潋滟的凤目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难道你你还没告诉他真相?”
“怎么可能?”我苦笑地搪塞道,“这桩事牵扯太多,他一个小孩子,又能懂什么?”
唉,其实我不是怕他不懂,是怕他太懂。
宁夜望着我欲言又止,我连忙笑着摆摆手,“笙儿的事,兄长就不要担心了,左右这四年我也一个人也把他拉扯大了,他现在越来越懂事,越来越独立,我也不必为他多操心。”
宁夜墨色的瞳仁望着我,语气沉沉:“难道你就准备,一辈子这样下去?”
我张了张口,讶然地道:“难道这样不好么?”
他看着我淡笑了一下,继续低头喝茶,如云墨般的长发恣意地散在右肩,左手执着茶杯缓缓放下,轻声地道:“你执意离开后不久,云眠便辞官了。”
手指徒然一顿,我默默地嗯了一声。
这几年,虽然远离了都城,但和宁夜偶尔还有书信往来,他会将都城里我牵挂的事一桩桩地说给我听。
譬如,他废了景州王的所有封邑,但答应了他绝不废后。前些年仪巽郁结了许久,将自己关在宫里谁都不见。
虽然景州王谋逆这事不知仪巽参与了多少,不过我敢打包票,以仪巽的心智,她能不拉低整个景洲将士的能耐已是不错,所以治罪她实在没有必要。宁夜也深以为意,所以每次都好言好语地劝慰她,这些年她的心态才慢慢平和起来。
至于宫中的人,云眠辞官的时候,将珠儿和叶儿一并带走,离开了都城。
“辞官之后,他说这些年攒下的饷银足够他做些买卖,便作起了游商。”宁夜扯起嘴角苦涩一笑,“起初我倒实在是不明白他,苏氏望族在老家有许多庄园食邑,他纵是回去坐山吃空也足够,怎么会忽然想起来从商。”
我干干笑道:“云眠的性子,你应该是最了解的,他这个人就是喜欢做事不按常理来,你若是猜着他接下来要走哪步了,他反而要不高兴。”
宁夜跟着淡淡一笑:“我听说,这些日子,他好像是来垣城了。”
心中莫名地一悸,我缓缓放下茶杯,状似平淡地“哦”了一声。
“我从未告诉过他你的下落,他也从未问过我。”宁夜浅浅地笑起来,笑意里透着几分苍凉,“我想,这大概就是他决心做游商的原因。”
我怔怔地抬起头望着宁夜,他垂着浓长的羽睫,目光静静地望着平静的茶面:“他这个人表面看起来随性,不过是因为他在乎的东西实在不多。所以我都不知道,他一旦较起真来,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心口突然一紧,我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颤了颤,却终究只是苦涩一笑:“有些时候碰到些无可奈何的事,常常会选择跟自己过不去,待时间久了,想通了就好。我想,仪巽也好,云眠也好,大家总有一天都会心态平和起来,也就不会折腾自己了。”
“哦?是么?”宁夜抬起潋滟的凤眸朝我微微一笑,“若是如此,曦儿,这些年来你为何从来不向我询问他的下落?”
身子蓦然蔫软下来,我勉强扯起嘴皮子想坦然地笑一笑,却发觉自己连笑的力气都没有。
宁夜看着我无奈地笑了笑:“你倒不用担心。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